刘水小心翼翼地说：“是性犯罪吗？”
“没有留下性犯罪的痕迹，死者生前没受到性侵害。”
“不是劫色，是为了劫财么？”
“有可能。死者的钱包和首饰不见了，手机还在。这年头，手机不容易销赃。会留下很多东西。”
刘水又问：“死者身上有没有外伤？”
“手腕和脖子上有伤痕，咽喉受损严重。此外，面部有多处瘀肿。”
“多处瘀肿？”刘水苦思良久，忽然一拍脑门：“虐待！死者生前受过虐待！而且是被掐住脖子，窒息而死的吧？”
“猜对了一部分，我纠正一下。”韩九说，“不是被掐死，而是被勒死。死者的手腕曾经被绳子捆绑过，和勒死她的绳子是同一种。”
“这事情没引起轰动？至少会有新闻报道出现吧！”
“你先别急。我还没说完，就在第三天，也就是尸体被发现的第二天，又发生了一起案子。死者是刚来本地找工作的外省女青年，独居，住在市郊的平房区。”
“身上也有勒伤？”
“是的，和之前的女学生身上相似的勒伤。死因也是窒息。钱包不见了。死者……衣服被剥掉了。”
“有勒伤，独居，窒息而死，年轻女性，衣服被剥掉……和第一名死者的相似之处很多。”
“不光这些，脸上的瘀伤这次变成了划伤，死者的面部非常可怖。”
刘水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兄弟部门。这事暂时不能传出去，如果传出去，可能引发很大的恐慌。”
“已经引发了我的恐慌！”刘水忿忿地说，“这案子的凶手抓到没有？”
“没有。到了今天早上，又有了新的发现。”
“死者又增加了？”
“没错。这次是在咱们中间路过的一个村子，死者是幼儿园的女老师，年轻，独居。”
“我猜，又是窒息而死，有勒痕，钱包或其他财物被拿走，衣服被剥掉……”
“除此之外，这次对死者的虐待升级了！”韩九的表情很严肃，“死者的肋骨骨折，手指被折断，身上有被拖行的痕迹，她的指甲也有几片找不到了。”
“现场没有发现指纹或者脚印么？”他问。
“没有，如果发现的话，凶手恐怕已经被捉了。”
刘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如果这案子是由兄弟部门负责，为什么还要告诉你？”
“因为我不像某些人那么迟钝。”
“哦……”刘水点了点头，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你这话里有话啊，是不是在说我很迟钝啊？”
“别捡骂。关于凶手，你能想到什么？”
刘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我没办过案子，但之前也读过一些相关资料。如果那么对待女性受害人，却又没留下性犯罪的痕迹的话，凶手可能是……性无能？”
韩九点头：“看来还不算太迟钝。凶手挑选的这些受害人都是单身女性，独居。他可以潜入她们的家，不留下任何痕迹，可以看出他是个狡猾而且谨慎的家伙。我想，这应该是个中年男人，他单身，收入水平很一般，跟别人的关系也处不好，性格较为内向。对漂亮的女人充满幻想，但始终得不到。”
“愤怒导致疯狂，使他对那些女人下手？老哥，我现在越来越崇拜你了，感觉你很像《犯罪心理拼图》里的严教授，说得都很有道理。可凶手又是怎么知道那些女人都是单身、独居呢？难道说，他跟踪了她们？”
“而且是长时间的跟踪和观察。他应该跟踪了不止一次。”
“可是，连续三名受害人，中间只隔了两三天……这家伙是杀了一个之后再寻找下一个么？间隔这么短，他怎么收集受害人的信息，又是怎么跟踪的呢？”
“我还没说完。今天早上，在第三名受害人的住处附近，发现了新的证物，一只破碎的注射器。注射器上没有发现指纹，却找到了残留的毒品痕迹。”
“是凶手留下的？这家伙吸毒？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人找到线索？”
“可能是无意中丢掉的。毕竟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如果是吸毒的话，凶手的动机倒是容易确定了。常年吸食毒品，导致上瘾。为了获得购买毒品的钱，跟踪独居的单身女子，入室抢劫，然后为了灭口而杀人。出于其阴暗心理，凶手对受害人进行了虐待。而且，越到后来，他越难控制自己。对受害人的加害也变得变本加厉。他有可能在第三名受害人死前，当着她的面吸食了毒品，然后借着毒品带来的疯狂，对那个女人……”
“简直变态！”刘水忽然脑中灵光乍现，想到了什么：“那三名受害人，不会碰巧都乘坐过这趟公交车吧？”
韩九点点头，“她们都住在这趟公交的沿线附近。另外……从上周六到现在，连续几天，这趟公交上的乘客，目击到有人站在马路中央拦截公交，而在停车后，却发现拦车的人不见了，下车找也找不到。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或许这是两个案件，但不排除团伙作案的可能。”
刘水忍不住一呆：“那个拦截公交车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据目击者反映，是个穿红衣服的孩子，衣服上带有兜帽，好像是个女孩。”
刘水的心狂跳了起来。
雪夜，北风，穿着红衣的孩子，被拖向黑暗中的姐姐……
韩九伸手在他面前摇了摇，关切地说：“你没事吧？脸色好难看……”
刘水摆了摆手，低下头去，紧紧捂住了胸口，他怕自己的心脏会突然跳出来。
韩九在小本本上继续记着什么，刘水扫了一眼，似乎是乘客的信息。
“你这是在做什么？”刘水问。
“我把每个乘客的信息都记录了下来。这件事我已经做了很多天了。通过记录，我能知道都有谁上过这趟车。谁比较有嫌疑。”
“那你现在能得出结论了么？”
“我只能说现在有几个人比较有嫌疑——注意，是比较有嫌疑，不能确定他们就是凶手。”
两个人说话时都压低了声音，生怕惊动了别人。
公交车继续行驶，夜色深沉，公路两边没有了高楼大厦，只剩下昏黄稀疏的路灯光。前方，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