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送外卖日常和非日常

我冲进店里的时候，红姐正翘着二郎腿涂脚指甲，电视里放着《还珠格格》。“哟，小满弟弟，“她头也不抬，“殡仪馆一日游还愉快吗？“

“你和那老头是一伙的吧？“我把保温箱摔在柜台上，“他差点把我吸成人干，你还在这悠哉悠哉地涂指甲油？“

红姐叹了口气：“小满弟弟，你误会了。“她拉开旗袍领口，露出锁骨处的判官印，“看见这个了吗？这是你爷爷当年给我烙下的封印。“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那老头叫王守义，是二十年前的殡仪馆馆长。“红姐点了根烟，“他为了长生不老，想用二十七条至阴命格的人炼化尸傀。你爷爷发现后，他竟已经吸收了二十六条人命，情急之下，你爷爷先用桃木钉把他封印在停尸房，让我看守封印...”他只告诉我唯有他的孙子也就是你，成人之际，方可彻底消灭他。

我若有所思：“这白虎根据主人想法改变形态，难道是他当时结婚缺个摩托车？我苦笑着。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瞪了红姐一眼。

红姐翻了个白眼：“我说了你信吗？再说了...“她突然凑近我，“你爷爷可是钟馗后人，当年可是我们这的金牌骑手，专门送那种...嗯，特殊订单。“

我瞪大眼睛：“我爷爷？也送外卖的？“

“可不是嘛，“她翻了个白眼，“你爸出生那年，你爷爷为了续命，跟阴司签了九十九年的卖身契。结果你爸不争气，生了个病秧子...“她指了指我，“就是你。

“还没等我反驳，她急促催促道都十点了，还有订单要送，快去吧，再不去订单要超时了！“说着她强塞给我外卖把我往门外推。还顺手给了我一个喷雾器。

我不明所以，也拧不过她，还是骑上电动车，后视镜里红姐正对着我挥手，旗袍开叉处若隐若现的符咒纹身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这工作，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上午10:15第一单：

我蹲在写字楼货梯里，盯着手机里跳动的倒计时。电梯在18层停下，我拎着外卖冲出去，差点撞上保洁阿姨。

“1808室...1808室...“我念叨着门牌号，终于在走廊尽头找到了目标。按响门铃的瞬间，手机显示：超时1分钟。

开门的是个戴眼镜的姑娘，她看了眼手表：“迟到1分12秒。“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鞠躬，“电梯太慢了...“

她接过外卖，冷冷地说：“下次再迟到我就投诉。“说完砰地关上门。

我站在走廊里，这单白送了，连个好评都没捞着。

中午12:30第二单：

医院住院部，我拎着保温箱在走廊里狂奔。这单是给ICU病房送的营养餐，备注写着：“病人刚做完手术，请务必及时送到。“

眼看就要到病房了，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尖叫：“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我回头一看，是个老太太倒在走廊中间。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值班护士急忙赶来，看着我一个大小伙子在旁边，喊着我帮忙扶一下，我咬了咬牙，把保温箱往护士站一放就冲过去扶老太太。她脸色发青，呼吸微弱。护士赶紧给她做心肺复苏。不多时，老太太就已经慢慢恢复意识了。

我松了口气，这才想起外卖。跑到ICU一看，病人家属已经等着急了，看见我就发飙：“都超时半小时了！我老公刚做完手术，饿着肚子怎么行？“

我赶紧上前解释，可家属根本不听：“我要投诉！你们外卖员太不负责任了！“

傍晚6:45第三单：

夜幕降临，我接了个送往老城区的订单。导航显示要穿过一条小巷，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骑了进去。

巷子里路灯昏暗，两旁是破旧的平房。突然，电动车的大灯闪了两下，熄灭了。我掏出手机照明，发现导航也失灵了。

“有人吗？“我喊了一声，声音在巷子里回荡。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是个穿白裙的小女孩，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

“小妹妹，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我话没说完，小女孩突然抬起头——她没有脸！

我吓得后退几步，撞在墙上。小女孩发出咯咯的笑声，朝我飘来。电动车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车灯重新亮起，照出小女孩扭曲的身影。

“警告：检测到灵体反应，建议使用驱鬼喷雾。“导航机械音响起。

我立刻想起红姐给的喷雾，手忙脚乱地从保温箱夹层掏出来，“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心想着就对着小女孩一阵狂喷。她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一团黑烟消散了。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冷汗。手机突然响了，是客户打来的：“外卖员，你都超时半小时了！我要投诉！“

我欲哭无泪：“对不起，路上遇到点意外...“

“什么意外能耽误这么久？“客户怒气冲冲，“我要给你差评！“

挂掉电话，我看着手机里新增的差评，叹了口气。这工作，真是越来越难做了...

深夜11:30回到店里，红姐正在算账。看到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她笑了：“怎么，又被投诉了？“

我把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红姐听完哈哈大笑：“小满弟弟，你知道为什么招你吗？“

我摇摇头。

“因为你天生就是个送外卖的料，“她神秘地说，“钟馗后人，百鬼不侵，还自带鬼魂导航系统。“

我正要反驳，手机突然响了。红姐凑过来一看，乐了：“哟，孟婆驿站来单子了，送醒酒汤到酆都大帝那儿，报酬五千功德值呢！“

“不去！“我转身就要走，“这工作太危险了！“

“别啊，“她一把拽住我，“你欠着三千三的功德值呢，不还清的话...“她压低声音，“饿鬼道的讨债使可凶了，上次有个骑手欠债不还，现在还在奈何桥底下刷碗呢。“

我看了眼手机，订单详情写着：【配送至酆都大帝行宫，备注：新娘是...】后面被马赛克遮住了。

“这新娘是谁啊？“我狐疑地问。

红姐神秘一笑：“你去了就知道了，记得喊声祖奶奶。“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