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火祭
- 一个现代村庄的噬魂账簿
- 后焰
- 2309字
- 2025-02-23 15:18:24
农历七月十五,子夜 01:47。
老槐树燃烧时发出的爆裂声,像极了人类关节被碾碎的回响。我趴在老吴头家的阁楼窗边,紧紧攥着窗框,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阿贵站在老槐树下,身形在月光下拉得长长的,他举起的汽油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此刻的阿贵,脸上带着一种决绝又疯狂的神情,泼洒燃油的动作机械而又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邪典仪式,每一道弧形轨迹都精准避开石磨所在的坤位。
后来我发现他的皮鞋底沾着祠堂香灰,灰烬里混着能辟邪的雄黄粉,看来他并非毫无忌惮。
当第一簇火苗蹿上树冠时,三百二十只夜枭突然从树洞中倾巢而出。它们盘旋成螺旋状,燃烧的尾羽在空中绘出明朝刽子手的鬼头刀轮廓。
阿贵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树皮在烈焰中卷曲脱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正“字计数,总数恰与县志记载的处决人数相符。
焦糊味里混着奇异的檀香,那是树心渗出的琥珀色树脂在燃烧。工人老张好奇地用铁锹戳弄流淌的树脂,脸上还带着几分疑惑,突然发出凄厉惨叫。我们看见他的右臂被粘稠液体包裹,皮肤下鼓起游动的条状物。老张的脸上满是惊恐与痛苦,拼命地甩着右臂,试图摆脱那可怕的树脂。后来县医院 X光片显示,他骨骼表面爬满根须状增生组织。
火舌舔舐树干的噼啪声中,渐渐浮出人声:
“求山神爷给个痛快...“那分明是万历年间流寇头目王二狗的方言。
守墓人赵四爷听到这声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突然跪地磕头,他的曾祖父正是当年执刑的磨倌。燃烧的枝桠间垂下十二条绳套,每个绳结都系着施工安全帽的反光带。
飘落的灰烬触及皮肤时,会产生被石磨碾轧的幻痛。
我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痛捡起一片未燃尽的树皮,背面赫然用血画着现代挖掘机的解剖图。
更可怕的是树根断裂处喷出的红雾,沾到雾气的工人开始用明朝官话交谈,他们工具箱里的钢筋莫名弯曲成镣铐形状。
那些工人脸上带着迷茫与恐惧,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操控。
(01:55 - 02:33)
阿贵站在火场外围打电话,他的定制西装在热浪中泛起水波纹。我透过望远镜看见他后颈皮肤下浮现出梵文刺青,与石磨底座铭文完全一致。当他转身时,地面的影子突然分裂成两具——一具穿着 Armani西装,另一具套着万历年的囚衣。阿贵察觉到影子的异样,猛地转过头,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挖掘机的履带碾过槐树根时,液压管突然爆裂。喷出的不是机油而是腥臭的羊水,其中漂浮着未成形的胎儿手掌。操作员小李吓得脸色惨白,惊慌跳下驾驶室,发现座椅上布满咬痕——
齿印与石磨的碾齿完全匹配。小李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是什么鬼地方,太可怕了。”
老张被树脂侵蚀的右臂开始木质化,指甲变成槐树刺。村医切开患处时,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树脂,里面封存着半枚万历通宝铜钱。当铜钱被镊子夹出时,整个诊所的电子设备同时播放起石磨转动的录音。村医的手颤抖着,脸上满是震惊与疑惑,手中的镊子差点掉落。
突然袭来的暴雨竟是滚烫的,雨滴在青砖上烙出蜂窝状孔洞。阿贵躲在工程车下,看着血雨在挡风玻璃上汇聚成倒流的沙漏图案。当沙漏上半部分流尽时,他的劳力士日历突然跳转到“癸巳年九月廿四“——正是王二狗被处决的次日。阿贵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命运或许已经被某种神秘力量掌控。
(寅时 03:12)
火势渐熄时,村长带着我们撒糯米辟邪。村长神情凝重,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他的脚步缓慢而沉重。
那些雪白的米粒落在焦土上,瞬间发黑膨胀成甲虫蛹状。守林人老吴头扒开灰堆,挖出半截焦黑腿骨,骨缝里嵌着的槐树嫩芽正以肉眼可见速度生长。老吴头的手颤抖着,他看着腿骨,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我用手机微距镜头观察灰烬,发现每颗碳粒都是缩小的骷髅头。当放大到 500倍时,骷髅的眼窝里闪过阿贵焚烧槐树的场景。更诡异的是这些灰烬在月光下会自主移动,逐渐拼出“三日殁“的血书字样。
我的心跳急剧加速,手也开始微微颤抖,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省城来的考古队用碳 14检测烧焦树根,仪器突然爆出尖锐蜂鸣。
显示屏上的年份在万历八年与 2023年间疯狂跳动,树根截面浮现出人脸木纹——嘴角残留的雪茄烟丝,正是阿贵常抽的 Cohiba品牌。考古队员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震惊与疑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诡异现象。
新来的女实习生擅自收集树心琥珀,那些金色树脂在她保温杯里凝结成胎儿形状。次日清晨发现她昏倒在营地,手腕处有深紫色握痕——
法医鉴定显示指距与石磨齿纹完全吻合。女实习生的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恐惧,她昏迷不醒,仿佛陷入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辰时 05:44)
第一缕阳光刺破山雾时,石磨周围出现环状焦痕。
村长跪在痕迹边缘,用断指蘸着混合香灰的液体画符。我躲在歪脖子柳树后,看见他袖口滑落的黄表纸上写着阿贵生辰八字,纸角盖着万历年的刑部朱印。村长的动作小心翼翼,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在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仪式。
当测绘员试图拍摄石磨时,镜头自动过滤掉所有现代元素。取景器里的画面变成万历年的行刑现场,而跪在磨盘前的死囚穿着阿贵的定制西装。
我们听见快门声与明朝的催魂鼓完美重合,工程师的苹果手机突然播放起闽南语招魂曲。测绘员惊恐地扔下相机,连连后退,脸上满是恐惧的神情。而此刻,阿贵又会有怎样的反应?他是否会因为这些接连不断的诡异事件而彻底崩溃?又或者,他会不顾一切地寻找破解这神秘诅咒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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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线索引爆:老吴头挖出的腿骨经 DNA比对,与三十年前失踪的采药人完全一致。
工程车油箱里发现未燃烧的宣德鲸油,这种明代祭品本应深埋祠堂地下。
实习生保温杯里的琥珀胎儿长出与村长相似的断指。
撒出的变质糯米被鸟雀啄食后,鸟眼全数变成石磨的齿状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