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笼铺内,苏羽与蒙面人激烈交手,寒光闪过,他的手指不小心被利刃划伤,一滴血珠从指尖滑落,渗进青石板缝隙,而此时,灯笼铺的蒙面人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寂静。
他能感觉到伤口处传来丝丝刺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他碾碎腰间香囊,浓郁的橘皮混着薄荷的气味瞬间冲进鼻腔,冲散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东家,这火油......“赵福抱着油纸包欲言又止,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三桶掺了西域黑火。“苏羽用力甩掉指尖血渍,语气坚定,“严霸想用赈灾火油做引子,烧了临安仓好吞漕运。“他一脚踢开脚边碎石,清冷的月光洒下,映出碎石底下那一抹显眼的硫磺粉末。
赵福只觉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凉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窜。
三更梆子那沉闷的响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苏羽躺在硬板床上,能清晰地感觉到床板的坚硬硌着后背,他缓缓睁开眼。
月光透过破窗,如银纱般照在他掌心,他的瞳孔中流转着奇异的蓝光——三十七家米行突然降价三成的数据悬浮在空中,那些数字闪烁着微光,仿佛有生命一般;城南布庄的流水账本正在他眼前自动翻页,纸张翻动的声音沙沙作响。
原来,苏家曾经有过神秘的传承,家族的古籍中记载着一种特殊能力,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苏羽激活了这种能力,从此便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数据。
“东家!“赵福撞开门,风带着一股凉意扑面而来,他举着账本,气喘吁吁地喊道,“绸缎庄王掌柜今早投河了!“
苏羽扯过青布蒙住半张脸,粗糙的青布摩挲着脸颊,铜镜里倒映出的已是满脸麻子的药材贩子。
当铺后巷,突然传来狗狂吠的声音,那声音尖锐而急促,苏羽抬脚踢飞颗石子,石子划过夜空,惊飞了屋檐上的灰鸽子,鸽子振翅的声音扑簌簌地响。
远远望去,赌场门前的石貔貅缺了只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苏羽刚摸到门环,那门环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浓重的檀香味混着骰子碰撞的清脆声扑面而来。
他眼中蓝光暴涨,清晰地看到荷官袖口的磁铁骰子,那磁铁在灯光下隐隐泛着光;赌客耳后的暗号刺青,纹路细腻而神秘;还有二楼账房正在燃烧的假银票,火焰跳跃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买定离手!“荷官摇着黑陶盅,陶盅晃动的声音清脆悦耳。
苏羽将碎银押在“小“字上,余光瞥见三枚骰子正在陶盅里自动翻转,骰子滚动的声音仿佛敲在他的心弦上。
骰盅掀开的刹那,他屈指弹飞腰间银扣,银扣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
磁铁偏移的瞬间,三枚红点明晃晃朝天。
“四五六,大!“荷官脸色骤变,声音都有些颤抖。
苏羽笑着抓走赢钱,银扣飞回掌心时,能感觉到上面沾着细细的磁粉。
二楼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贺坤的紫檀拐杖正从珠帘后探出来,珠帘晃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抓住那个麻子!“
赌桌被掀翻的瞬间,苏羽将银钱撒向空中,银钱落地的叮叮当当声在嘈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人群哄抢时,他踩着赌鬼肩膀跃上房梁,能感觉到脚下肩膀的起伏和人群的拥挤,腰间的薄荷香囊突然裂开,绿色粉末簌簌落下,带着一股清新的气味,落在追兵眼里。
拐过三道暗巷,朱漆金匾突然映入眼帘,那金色的字迹在月光下闪耀着光芒。
苏羽撞开雕花门滚进钱庄内厅,鼻尖突然掠过一缕奇异的香——像是雪山银针茶混着铁算盘的气味,那茶香清幽,算盘的金属味带着一丝冰冷。
柜台后的珠帘无风自动,发出轻柔的哗啦声。
(续接钱庄场景)
珠帘哗啦作响,苏羽后颈突然贴上冰凉剑刃,那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敢在万通钱庄撒野?“少女声音带着茶汤滚沸的脆响,清脆而凌厉。
苏羽瞥见青砖地面映出绯色裙角——绣着金线貔貅纹,金线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姑娘的雪山银针沏老了。“苏羽食指轻弹剑身,剑身发出清脆的颤音,“第三泡该用八十度温水。“
剑尖晃了晃。
他趁机闪身,腰间玉牌撞在柜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商瑶扫过玉牌边缘的暗纹,那是被严霸吞并的十二家当铺统一标记,她心中顿时升起一丝警惕。
“三更天穿夜行衣买火油?“商瑶剑柄敲了敲他背后的硫磺粉袋子,声音带着一丝质问,“严霸的人追到南市街了。“
门外传来铁器刮擦地面的刺耳声音,让人心生寒意。
苏羽突然抓住她腕骨,手指触碰到她袖口的布料,能感觉到那细腻的质感,“姑娘后院的槐树,该修枝了。“他指尖沾着从她袖口蹭到的槐花蜜,那甜蜜的味道在指尖散开——钱庄密道入口常年用蜂箱做掩护。
商瑶挑眉吹熄烛火,黑暗瞬间将他们笼罩,她的心中开始思索,眼前这个人对严霸的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是敌是友?
继续怀疑他,或许会错过一个打击严霸的机会;选择合作,又不知他是否可靠。
在一番心理挣扎后,她决定赌一把。
暗门在百宝阁后无声滑开,苏羽被推进密道前,瞥见她从算盘上抠下两颗银珠子弹向窗外。
追兵的惨叫声和马蹄乱踏声同时炸响,那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往左第三块砖。“商瑶的声音在黑暗里像把薄刃,冰冷而清晰,“踩错一步触发七连弩。“
苏羽突然闷笑:“钱庄这个月流水跌了两成?
严霸扣了你们的官银转运权。“
商瑶猛地按住他肩膀,心中满是震惊。
“你怎么......“
“你袖口的墨渍。“苏羽指尖虚点她手腕,“刑部新批的银票拓印纹样——严霸上个月刚拿下刑部侍郎的侄女。“
水珠从密道顶端滴落,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密道里格外清晰。
商瑶突然将火折子凑近他耳后,易容的边角卷起细微弧度:“苏记米行的小公子?
三年前被烧成白地的苏家?“
外面传来瓦片碎裂声,那声音打破了密道里的宁静。
“严霸的狗会嗅着硫磺味找到这里。“苏羽扯下假脸皮,“商姑娘不必......“
“我看过你重组的漕运账本。“商瑶经过刚才的思索,终于下定决心,突然把青铜钥匙拍在他掌心,“我要严霸私吞官银的证据。“
密道出口的月光照在她鼻梁上,折出锋利的弧度。
苏羽摩挲着钥匙齿痕,突然摸到两道刻意磨平的凹槽——这是商氏钱庄最高等级的盟友印信。
四更梆子敲到第二声时,商瑶看着苏羽消失在屋顶,心中五味杂陈。
她转身踢开装蜂箱的石槽,底下埋着的账册正记录着严霸私运火油的船期。
“小姐?“管事举着灯笼跑来,灯光在夜风中摇曳,“北库房......“
“把装金箔的箱子全部换成桐油。“商瑶割断被苏羽抓过的袖口布料,“天亮前在钱庄门口泼三桶甘蔗汁。“
而此时的苏羽贴着屋檐飞掠,怀里钥匙烙得胸口发烫,那股热度仿佛要穿透胸膛。
他听着满城此起彼伏的犬吠声,突然摸到钥匙内侧用蜜蜡封着的船运密语——正是严霸明日要劫的那批官银的押送路线。
更夫第五次敲响梆子时,苏羽轻巧地翻进自家后院。
赵福正在井边磨刀,刀刃上沾着新鲜的鸭血,那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东家!“他举起张烧焦的纸条,“严霸派人往咱们水井......“
苏羽突然竖起食指。
夜枭的叫声里混着两短一长的哨音,那是严霸手下搜查到三条街外的信号。
他摸向藏着商瑶那把钥匙的暗袋,突然发现袋底沾着朵碾碎的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