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鸡是我杀的(求追读)

夜幕低垂,别墅的餐厅内灯光柔和。

木桌上摆满色香味俱全的粤菜。

蒸腾的热气裹挟着鲜美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

这顿饭,还是陈最在这个时空,和大家第一次用餐。

之前因为记忆问题,陈最尽量少和靖子相处。

经过森田这件事,他认为有必然和靖子她们好好相处。

百合和柚月原本是不能上桌的。

但靖子知道未婚夫的性格,特意给她们留了位置。

因最君祖籍粤州。

餐桌上摆着的全是粤菜,如白切鸡、豉汁蒸排骨、咕噜肉、姜葱炒蟹,还有一盅老火靓汤。

可惜没有青菜。

主要是时局紧张,新鲜青菜确实很难采买。

吴中生看着这满桌佳肴,咽了咽口水。

他握着筷子的手有些犹豫,视线偷偷瞥向大哥,似乎在等他的示意。

陈最扫了他一眼:“我在这里,你就不敢吃饭了?”

吴中生一激灵,连忙端起饭碗,低声道:“不敢不敢……我是想说,嫂子的手艺可真好,哥你真有福气。”

“中生君,这顿饭是我下厨做的,我才不是你的嫂子呢。”真纯好看的眸子斜睨了吴中生一眼。

靖子听了此话,并没有过激反应,神色平静地替陈最盛汤。

吴中生讪讪一笑,埋头扒饭,不再说话。

陈最接过靖子递来的汤盅,惊讶的目光落在真纯身上:“没想到你还会煲汤。”

真纯眼睛弯弯,眉目间透着一丝得意:“当然,我可是跟靖子姐姐学的。”

“哦?”陈最放下汤盅,目光转向靖子,“我不记得,你还会做粤菜?”

“因为你喜欢吃。”

靖子的语气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说完,她拿起公筷,将一块姜葱炒蟹放在盘上。

陈最一顿,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眼底晦暗不明。

“小姐,你以前连厨房的门槛都不肯踏。”

真奈一直沉默吃饭,此刻终于抬头,神色如常,却难掩讶异。

“是呢,靖子组组可是连柴火都不会点的人呢。”真纯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靖子不疾不徐地剥开一块蟹肉。

拿筷子夹起放进陈最碗里。

她此刻的眼神带着一丝揶揄:“以前不会,是因为没有想着为谁做。”

“最近为了筹办诊所开业,要忙的工作实在太多,刚才我还在楼上核对药品清单。”

百合和柚月扒着饭,同时拼命点头。

陈最盯着碗里的蟹肉,沉默了片刻,拿起筷子缓缓送入口中。

靖子这话看似揶揄,实际是在向他解释,她今晚没有亲自下厨的原因。

吴中生听到这话,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大哥的表情,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敢吭声。

但陈最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淡淡道:“怎么?你有意见?你怎么不去帮靖子?”

吴中生差点呛住,连忙摇头:“不敢!”

“哥,下午你一直拉着我说话,我哪有时间去帮嫂子的忙。”

陈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忽然道:“中生,你在我面前太拘谨了。”

吴中生一愣,垂下眼眸,低声道:“哥,我不是……”

陈最没再多说,只是微微收回目光。

靖子看着兄弟二人的神色,会意一笑,道:“好了,吃饭。”

“你试试看,这道菜合不合胃口。”

她给他夹了一块鸡肉沾了酱料。

陈最尝了一口,点头:“味道不错。”

“那就好。”靖子唇角微弯,眼神柔和,“这鸡是我杀的。”

陈最给靖子伸了个大拇指。

“一会吃完饭,你们先歇息,我和中生需要出门一趟,晚点回来。”

“好。”

“注意安全。”

靖子也不问原因,又给陈最夹了一块鸡腿。

“中生记得保护好你哥。”

“好的,嫂子。”

……

法租界一处偏僻仓库。

昏黄的吊灯摇晃着,将二十六名男子的脸映得明暗不定。

他们目光锐利,姿态各异。

有人站得笔直,也有人双手交叠,神色复杂,带着几分谨慎与犹疑。

吴中生环顾一圈,道:“哥,人都到齐了。”

气氛霎时凝滞。

众人知道,能改变他们命运的时刻到了。

陈最缓步上前,目光徐徐扫过众人。

最终停在队伍最前方的一个中年男人身上。

此人身材魁梧,脸上横着一道陈旧的刀疤,隐隐透着戾气。

“你叫什么?”

那人立刻立正,声音洪亮:“报告长官!属下吴山,原国军36军113师2营营副!”

“36军?”陈最微微挑眉。

吴山点头,语气沉重:“长官,咱们这一仗,从淞沪一直打到江城。”

“113师被调去增援汉口,我的营在广济那边顶了三天,最后兄弟们几乎死光。”

“我带着几个残兵突围,结果刚到长江北岸,就听说咱们的船都炸了,国府让大部队撤去川湘,我们这些人……没船,也没后路。”

“后来呢?”

吴山自嘲地笑了笑:“死剩下的人,要么去当逃兵,要么跑去投了顽匪,我带着几个兄弟混进申城,靠码头装卸活勉强过日子。”

“家里呢?”

“老婆和两个儿子还活着,在南市租界里头躲着。”

陈最没说话,目光转向另一人。

这是个皮肤黝黑、眼神锐利的青年,身上的衣服已经洗得发白。

“你呢?”

“沈飞,原税警总团二营机枪排副排长。”

陈最微微眯眼,“两万人的税警总团,打到仅剩2000人。”

沈飞嘴角抽了抽,眼睛湿润:“是的,长官。”

“淞沪会战后,我们退到金陵,本来说是接收装备坚守城防,结果……”

他声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意:“结果等鬼子冲进来,上头早跑了,剩下的人死的死,散的散。”

“我带着弟兄杀出重围,一路跑到江城,刚安顿下来,又赶上汉口会战。”

“怎么没跟着部队走?”

“我们连长带着几个弟兄准备走川湘线,可鬼子空军盯得紧,走不出去,我老婆孩子都在申城,最后还是回来了。”

“现在做什么?”

“给洋行押运货物,偶尔帮巡捕房跑点情报。”

陈最缓缓点头,目光落在第三人身上。

此人年纪较长,鬓角已染白,身板却依旧硬朗,站得笔直。

“你叫什么?”

“程振,原19路军60师120旅4团2营6连排副。”

“十九路军?”陈最目光微微一闪,“打得日寇四易其帅的第十九路?”

“好呀!是条血性汉子。”

“可惜,太惨了。”

程振低声道:“惨?长官,那哪儿是惨,简直就是把弟兄们往枪口上送。”

“咱们军械本来就差,鬼子飞机大炮一轮轮轰,战壕一夜就填满尸体。”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后来部队解散,兄弟们要么战死,要么逃散,我也混进青帮,给人修码头、造房子。”

“家里情况呢?”

程振苦笑:“老婆病着,两个女儿还小,靠着一点积蓄勉强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