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素手挽狂骨

南宫恨睁眼的刹那,七根银针正从肩头弹射而出,带着黑红血渍钉入石壁。此地的疗伤秘术让他想起苗疆祭司的蛊虫——温柔又阴毒地啃食着每一寸经脉。

“你的身体在排斥这个世界的法则。“

女子的声音传来。她指尖缠绕着淡青色光丝,正将南宫恨体内乱窜的阴阳二气强行归位。石室地面上,被震碎的铜盆里盛着发黑的血,血珠正逆着重力缓缓升向屋顶的血月投影。

“多事!“

南宫恨挥掌震断光丝,却在起身时踉跄了一步。他惊怒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五绝真气竟像被套上枷锁的凶兽,在丹田内左冲右突。石壁上的星图突然亮起,映出他皮肤下蠕动的黑白色纹路——仿佛两条厮杀的小蛇。

“阴阳倒错,离合并崩。“月无漪广袖轻拂,空中浮现出经络虚影。

“你的功法与血煞本源冲突,就像...“

“就像饿鬼吞了火炭?“

南宫恨突然咧嘴一笑,一掌拍向自己天灵。狂暴的真气从七窍喷涌而出,以南宫恨为中心,庞大气旋翻涌:“那就烧得更旺些!“屋顶轰然炸开,他裹着黑白气浪冲天而起。

月华谷的夜空亮起三千盏莲灯,每一盏都射出束缚光索。南宫恨长啸着撕碎十七道光索,却在第十八道缠上脚踝时,瞥见云端有九座青铜阁楼正在缓缓转向。南宫恨感受到逼命危机。此时女子声音再次传来:‘阁下初来此界,伤体未愈,阴阳二气逆乱,不日恐有性命之忧。不如在此间多停留几日,一来疗愈伤体,二来我好为阁下解答些许疑问?’

“哼,废言!”南宫恨正欲再赞玄功,岂料体内真气再次暴动,再也压制不住,从空中跌落。

南宫恨再次从冰玉榻上猛然惊坐而起,左掌本能凝出气劲,却见月无漪的银针已抵住他咽喉三寸。针尖流转的月华精气如蛛网缠住他暴走的真气,竟将离合并流硬生生压回丹田。

“好个疗伤法!“他怒极反笑,脖颈青筋暴起,“不如直接捅穿痛快!“

霓裳医仙广袖轻拂,榻边铜盆中的血水突然升空,凝成九霄玄境全图:“杀你何须我来动手?不出三日,血衣教便会循着血腥味找来。“

月华镜阵在虚空铺展,四色光轮缓缓旋转。

月无漪指尖点向猩红光域:“血煞焦土,血河老祖盘踞之地。此人以亿万生灵精血饲喂血海,座下四凶血使皆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的怪物。“镜中浮现血骸城景象:千颅祭坛上,屠万枭正将活人投入饕餮血鼎,惨叫声化作鼎身符文的红光。南宫恨的瞳孔微微收缩——那鼎中翻涌的血气,竟与苗疆祭司的禁术同源。

月华转向靛青光轮,映出九座浮空青铜阁:“玄天九寰盟,蓝道生统领的规则制定者。他们像蜘蛛般编织大网,战龙阁主烈九霄的焚宇戟下亡魂,比血衣教只多不少。“

镜中闪过烈九霄独战洪荒妖族的画面:玄铁身躯硬抗兽潮,戟尖挑起的妖族头颅堆成京观。“伪君子。“南宫恨嗤笑,掌心阴阳气旋不自觉地模拟起焚宇戟轨迹。

素白光轮亮起时,空中浮现文载道挥笔定山河的虚影:“浩然府那群酸儒,满口礼法规矩,笔下却是血流成河。“画面陡转,季横江的铁尺劈开玄天盟战阵,儒袍溅满鲜血却纤尘不染。

金色光轮随即绽放,释无我的佛印镇压魔潮:“菩提禅林的和尚更虚伪,八苦禅池里泡着的尸骨,可比无间佛塔下的魔物凄惨得多。“月华镜阵轰然碎裂,南宫恨震碎身上银针。

阴阳气旋在脚下犁出深沟,他却突然狂笑:“好!好!好!“每一声“好“字吐出,便震碎一方案几:“血河老狗可吞天?某便碎其血海!“

“玄天蜘蛛善织网?某便焚其巢穴!“

“儒生秃驴讲规矩?某便——“

月无漪的九转金针突然封住他七大要穴:“狂徒!你可知蓝道生已在谷外布下天罗地网?“

冰玉棋盘上,黑白双子正演绎谷外杀局。月无漪落下一枚血玉棋子:“巡界使凌霄带着判罪玄光,三个时辰后抵达。“南宫恨捏碎代表自己的白子,残渣刺入掌心:“仙子这般殷勤,所求为何?“

“求一个变数。“她指尖月华流转,映出南宫恨皮肤下的金色纹路,“也求一个答案——究竟是你先撕碎这天地,还是天地先磨灭你这柄狂刀。“

子时更响,谷外传来清冷诗号:

“铁律无情判死生,玄光照罪显真形!巡狩三界六道外,天条之下无冤情!“。

南宫恨扯过染血的绷带缠紧双拳,黑白气旋首次在异界完整绽放:“这答案,某现在就去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