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佛哭

青铜铃铛声引着我们穿过瘴气最浓处时,阿沅的襻膊已经被血浸透。那些守灯人显然动用了禁术,少女肩头被灼穿的伤口里,细小的咒文像蛆虫般蠕动。

“他们在伤口种了引魂符。“我撕开衣摆要给她包扎,却被冰凉的指尖按住手腕。阿沅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青金色,像深潭里燃起的磷火。

瘴气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我这才发现脚下不再是腐殖土,而是某种布满孔洞的灰白色岩石。阿沅腰间铃铛无风自动,叮咚声在岩壁间撞出层层回音。

“千佛窟...“少女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带着诅咒,“那些不是佛像...是茧...“

暗红色微光从洞穴深处渗出。当我终于看清眼前景象时,喉间泛起铁锈味——无数青铜铸就的巨佛倒悬在穹顶,佛首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露出里面蜷缩的干尸。它们被藤蔓状的青铜锁链贯穿胸骨,锁链另一端没入地面沸腾的血泉。

阿沅突然拽着我扑向右侧。方才站立的岩石应声炸裂,飞溅的碎石竟在半空化作血雨。守灯人的引魂灯在洞外排成北斗阵,为首的黑袍人双手结印,那些倒悬的干尸突然齐声哀嚎。

“他们用血泉养着这些活尸俑。“阿沅将铃铛按在我心口,那些游走的咒文突然泛起青光,“还记得怎么用血月咒吗?往生灯现世时,你教过我的...“

剧痛伴随着破碎的画面刺入脑海。青衫女子在月下起舞,腕间咒文随铃音流转,而我捧着盏青铜灯跪坐在星盘前。灯芯爆开的瞬间,她的血溅在二十八宿方位上,化作燃烧的星子。

“闭眼!“阿沅的呵斥将我拽回现实。她咬破指尖在我掌心画符,鲜血触到咒文的刹那,整座洞窟突然响起梵唱。那些倒悬的青铜佛接连炸裂,干尸化作飞灰的瞬间,我袖中短刀竟自行飞出,将七盏引魂灯串成一线。

守灯人发出非人的惨叫。他们的黑袍下涌出青铜液体,转瞬凝成莲花状的囚笼。阿沅拉着我跃入血泉时,我看到她后颈浮现与我一模一样的咒文。

“你究竟...“温热血水淹没话语的瞬间,少女眼中滚落青色的泪。无数记忆残片随血泉涌入,我看到千年前身着祭袍的自己,正将青铜灯芯刺入她的眉心。

第二章千佛哭

青铜铃铛声引着我们穿过瘴气最浓处时,阿沅的襻膊已经被血浸透。那些守灯人显然动用了禁术,少女肩头被灼穿的伤口里,细小的咒文像蛆虫般蠕动。

“他们在伤口种了引魂符。“我撕开衣摆要给她包扎,却被冰凉的指尖按住手腕。阿沅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青金色,像深潭里燃起的磷火。

瘴气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我这才发现脚下不再是腐殖土,而是某种布满孔洞的灰白色岩石。阿沅腰间铃铛无风自动,叮咚声在岩壁间撞出层层回音。

“千佛窟...“少女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带着诅咒,“那些不是佛像...是茧...“

暗红色微光从洞穴深处渗出。当我终于看清眼前景象时,喉间泛起铁锈味——无数青铜铸就的巨佛倒悬在穹顶,佛首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露出里面蜷缩的干尸。它们被藤蔓状的青铜锁链贯穿胸骨,锁链另一端没入地面沸腾的血泉。

阿沅突然拽着我扑向右侧。方才站立的岩石应声炸裂,飞溅的碎石竟在半空化作血雨。守灯人的引魂灯在洞外排成北斗阵,为首的黑袍人双手结印,那些倒悬的干尸突然齐声哀嚎。

“他们用血泉养着这些活尸俑。“阿沅将铃铛按在我心口,那些游走的咒文突然泛起青光,“还记得怎么用血月咒吗?往生灯现世时,你教过我的...“

剧痛伴随着破碎的画面刺入脑海。青衫女子在月下起舞,腕间咒文随铃音流转,而我捧着盏青铜灯跪坐在星盘前。灯芯爆开的瞬间,她的血溅在二十八宿方位上,化作燃烧的星子。

“闭眼!“阿沅的呵斥将我拽回现实。她咬破指尖在我掌心画符,鲜血触到咒文的刹那,整座洞窟突然响起梵唱。那些倒悬的青铜佛接连炸裂,干尸化作飞灰的瞬间,我袖中短刀竟自行飞出,将七盏引魂灯串成一线。

守灯人发出非人的惨叫。他们的黑袍下涌出青铜液体,转瞬凝成莲花状的囚笼。阿沅拉着我跃入血泉时,我看到她后颈浮现与我一模一样的咒文。

“你究竟...“温热血水淹没话语的瞬间,少女眼中滚落青色的泪。无数记忆残片随血泉涌入,我看到千年前身着祭袍的自己,正将青铜灯芯刺入她的眉心

**第三章青铜血潮**

血泉裹挟着我们坠向深渊时,那些记忆残片开始具象化。我看见自己身着玄底金纹的祭服,跪在星陨石铺就的祭台上。二十八盏青铜灯悬浮半空,灯焰里跃动着星图的碎片。阿沅——或者说千年前的祭司沅姬——正将青铜杵刺入自己心口。

“以魂为引,化血为契。“她的血在祭台纹路里奔涌,我腕间咒文突然暴起青光,“记住这个星轨方位,来世...“

剧痛打断幻象。真实的血水灌入口鼻,却在咽喉处凝成冰刃。阿沅的手不知何时与我十指相扣,那些共生咒文正沿着相贴的肌肤游走融合。深渊底部传来青铜器相击的轰鸣,像是千万柄古剑在石棺中震颤。

当我们砸进地下暗河时,水面突然凝结成镜。阿沅的倒影在涟漪中变幻——时而是一身祭司华服,时而化作灯芯状青焰,最后定格成浑身缠满青铜锁链的形态。暗河深处亮起三十六盏莲花灯,照亮两岸林立的青铜人俑。

“这是...我的亲卫队?“我抚过最近那具人俑的面甲,冰凉的触感唤醒更多记忆。千年前的血月夜,正是这些覆甲武士护送我们进入古战场。他们盔甲上的饕餮纹与祭坛如出一辙。

阿沅突然按住心口踉跄后退。她发间的木簪寸寸碎裂,青丝垂落瞬间竟化作跳动的灯焰。暗河开始沸腾,那些青铜人俑齐齐转向我们,面甲缝隙里渗出青色黏液。

“快走!“我拽着阿沅跃上岩壁凸起处,下方人俑已开始解体。它们的青铜甲胄融化成液态,汇聚成泛着金属光泽的血潮。岩壁在青铜血潮冲刷下发出惨叫,竟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是魂铸术。“阿沅指尖在我掌心快速勾画星图,“当年你用战死者的魂魄浇筑青铜,把整片古战场炼成了法器。“

血潮中突然伸出无数青铜手臂。我挥刀斩断的瞬间,那些断肢却化作小剑袭向阿沅。护住她的刹那,三枚青铜刺没入我的后背。诡异的是伤口没有流血,反而浮现出星图纹路。

“你果然回来了。“沙哑的声音从血潮深处传来。青铜液凝聚成九层莲台,端坐其上的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与我七分相似的面容——只是他的瞳孔是燃烧的青色。

阿沅的惊呼和我的低吼同时响起:“掌灯使!“

那人颈间悬着的青铜铃铛正在开裂。随着裂纹蔓延,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坍缩。我认出那是往生灯的灯座,而阿沅心口不知何时透出一截青铜灯芯。

“时辰到了。“掌灯使抬手结印,我背后的星图纹路突然灼烧起来,“千年前你亲手种下的轮回契,该结果了。“

剧痛中我看见真相:当年血祭的不是阿沅,而是自愿将魂魄注入灯芯的我。所谓弑爱之痛,不过是轮回契反噬制造的幻觉。阿沅始终是守灯人最后的锁,而我才是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