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第一场开始,发了卷子,翻开便是四书义“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且需写八股文。
李传奇一展胸中所学,奋笔疾书,一口气写完易义,已是饥肠辘辘,隔壁李勉号里传出阵阵肉汤的香气,更是勾出他肚中馋虫。
李传奇从包袱内取出硬干粮,朝巡视的差人讨了热水,一边慢慢咀嚼,一边检查试卷有无错漏。隔壁李勉大嚼特嚼后,身子往墙壁一仰,便睡了。
李传奇瞧着时辰还早,咬牙又将书义写完大半。
第二日清晨,李勉尚未起,李传奇已梳洗完毕,又开始作未写完的书义,之后的春秋义、礼记义,第一场下来,整整考了三天,直考的李传奇头昏脑胀,最后出得考场时,双腿已然难以行走。
李勉为人娇贵,方出考场就被几个家丁半抬半抱的接走,李传奇为了不输志气,咬紧牙关走出考场,未曾想,门外前些日子送他赶考的牛车老丈。
此刻赶牛老丈笑吟吟地走上前扶起他:“老朽想着郎君无人照料,这才来瞧瞧。”
李传奇心里感激,却说不出言语,老丈也不在意,将他抱上牛车,又送他回了客栈。
余下两场,依旧是每场三日,第二场便简单些,考论,诏,诰,表,又有判语五道。第三场便有五问,李传奇一一作答。
三场考试,吃喝拉撒皆在号中,九天六夜,直考的李传奇三魂没了二魂,七魄丧了四魄,直挺挺地走出考场,吓得赶牛老丈将他直接送回客栈厢房,又是喂水、又是掐人中,按捏捶打一番,才把人魂唤了回来。
李传奇仰天长叹,“天煞的,何至遭此大罪!”言罢,涕泗横流。
赶牛老丈哈哈一笑:“郎君不必如此,待放榜高中时,只不得如何高兴呢!”
“多谢老丈吉言。”李传奇用袖袍擦拭眼泪。
“待放榜时,老朽还来接郎君!。”
约莫数十日,朝廷预备放榜,此时时属三秋,桂花盛开,这榜便为桂榜,老丈早早地赶了牛车接李传奇去看榜,因城内堵了些,到得贡院,榜已下了,周围早已是人山人海,哪里还挤得进去。
老丈瞧着眼前乌压压的一群人,便道:“郎君体弱,磨搓不得,老朽皮糙肉厚,还是辛苦一遭吧。”
李传奇感激地连连拱手:“老丈可识字。”
老丈一笑:“些许识得几个,郎君的名字是认得的。”
说完,也不磨蹭,一双蒲扇大手排开人群径自去了。
李传奇心便如在火上煎烤,一时想起自家老母,孤苦无依,一时想起李勉那骄横嘴脸,不知过了多时,老丈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已没了笑容。
李传奇心里咯噔一声,忙问:“老丈,可是落榜了?”
老丈一甩头上汗水,“老朽一应地往下寻郎君名字,看得那是一个头昏脑胀,哪知榜上姓李的人甚多,就是没个叫传奇的.....”
李传奇心凉了半截,就听老丈继续道:“老朽怕自己老迈看差了,便问旁边的郎君,那郎君往上一指,那不在最上面!”
说到这,老丈双眼早已笑意盈然:“恭喜郎君,高中解元!”
李传奇如在梦中,半晌才急道:“老丈莫非诓我?”老丈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老朽怎敢拿这大事诓人!”
李传奇抚掌大笑,“噫!我中了!我中了!”引得周围人一阵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