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风带着咸腥味,卷起陈烈的破旧帆布鞋,鞋底早就磨得露出一角,踩在粗糙的石板上“啪啪”作响。他背着两袋水泥,汗水顺着额头的疤痕淌下来,滴进眼里,刺得他眯了眯眼,却没停下脚步。后头的老张吆喝着:“烈子,快点,别磨蹭!老板盯着呢!”陈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回过头:“急啥,老张,水泥又跑不了。”
码头上的工友们哄笑起来,有人拿手里的水壶砸了砸他肩膀:“你这糙汉,干活比牛还慢,咋不去城里当大爷呢?”陈烈也不恼,擦了把汗,憨憨地回:“大爷?我这模样,城里人不得把我当要饭的轰走?”笑声更大了,连远处的老板都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摇摇头,低声嘀咕:“这小子,一辈子就这样了。
陈烈,27岁,码头出了名的“老实人”。长得五大三粗,满脸胡茬,眼角还有条刀疤,据说是小时候跟人打架留下的。衣服永远是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裤子上补丁摞补丁,脚下那双破鞋更是码头的笑柄。工友们都说他命贱,父母早死了,自己没出息,还捡了个病秧子弟弟叫小虎,整天跑医院,赚的那点钱全砸进去了。可没人知道,他背上那两袋水泥,每袋50斤,他一天能扛200趟,从天亮到天黑,愣是没喊过一声累。
太阳挂到正中,码头热得像蒸笼。陈烈放下麻袋,蹲在角落啃馒头,就着半瓶浑浊的自来水咽下去。旁边的小刀凑过来,递给他根烟:“烈哥,抽一口,解解乏。”陈烈摆摆手:“留着吧,我不抽这个。”小刀撇嘴:“你省啥啊?小虎那病,治不好的,拖一天是一天。”陈烈眼神一沉,没吭声,低头咬了口馒头,硬邦邦的面团硌得牙疼,他却嚼得认真,像在品什么山珍海味。
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一辆黑得发亮的豪车停在码头边,车门一开,走下来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满脸不耐烦,手里甩着车钥匙。码头老板赶紧迎上去,点头哈腰:“赵少,您今儿怎么来了?”那年轻人哼了声:“我爸让我来看看货,顺便散散心。”说完,他目光扫过码头,落在蹲地上的陈烈身上,眼里闪过一丝轻蔑:“这谁啊?叫花子也敢在这吃饭?
老板赔笑:“赵少别介意,这是陈烈,干活的老实人,就是穷了点。”赵凯冷笑一声,走上前,脚尖踢了踢陈烈的麻袋:“喂,穷鬼,起来,别脏了我的眼。”陈烈抬头,眯着眼看了他一眼,憨憨地笑:“赵少爷,我这吃口饭,不碍您吧?”赵凯皱眉,嫌恶地退后一步:“臭烘烘的,滚远点,别让我闻着味儿。
工友们都低下了头,没人敢吭声。赵凯是本地赵氏集团的少爷,家里有钱有势,连码头老板都得看他脸色。陈烈却像没听见,慢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低声嘀咕:“好嘞,我挪挪。”他扛起麻袋,转身往另一边走,背影佝偻得像头老牛。赵凯嗤笑:“这废物,活该一辈子搬砖。
就在这时,码头边传来一声尖叫。众人扭头一看,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不知怎么跑到了卸货区,眼看着一堆木箱摇摇欲坠就要砸下来。工友们惊呼:“快跑!”可小女孩吓傻了,站在原地哇哇大哭。千钧一发之际,陈烈扔下麻袋,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女孩就地一滚,“轰”的一声,木箱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陈烈爬起来,怀里的小女孩还在抖,满脸泪水。他咧嘴一笑:“别怕,哥在这呢。”小女孩愣愣地看着他,哽咽着说了声“谢谢”。周围的工友松了口气,老张跑过来拍他肩膀:“烈子,你小子命硬啊!”陈烈挠挠头,憨笑:“命硬啥啊,干活的力气而已。
赵凯却不屑地哼了声:“英雄救美?就你这穷酸样,也配?”他正要再开口,码头边突然多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车,车窗摇下,露出一张苍老的脸。那老人眯着眼,盯着陈烈看了半晌,嘴角微微上扬。他低声对旁边的司机说了什么,司机递出一张名片,老人接过后,随手扔向陈烈。
名片落在尘土里,黑底烫金,写着“天龙商会,林九爷”。陈烈捡起来,皱眉看了眼,塞进破棉袄的口袋,没多想,继续搬他的麻袋。老人见状,轻笑一声:“这小子,有点意思。”车窗摇上,黑车无声无息地离开,码头又恢复了喧闹。
夜幕降临,陈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租的小破屋,一间不到十平米的棚子,墙上裂缝都能塞进手指。他推开门,小虎躺在床上,瘦得像根柴,咳得撕心裂肺。陈烈走过去,摸摸他的额头:“又烧了?药呢?”小虎虚弱地笑:“哥,吃了……你今天咋回来晚了?”陈烈没提码头的事,随手从口袋掏出个馒头塞给他:“干活多赚了点,吃吧。”
小虎咬了口,含糊道:“哥,你别老省着,我知道你没吃饱。”陈烈拍拍他脑袋:“傻小子,哥壮得像牛,吃啥都行。”说完,他掏出手机——一台屏幕都裂了的旧货,点开银行短信,愣住了。
“您的账户余额:100,000,000元。”
陈烈盯着那串数字,眼都没眨,手指攥紧手机,指节发白。他低头看了眼小虎,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名片,喃喃道:“这啥玩意儿……”随手把手机扔到床底下,他抓起水杯灌了一口,躺下闭眼,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码头的风还在吹,远处传来海浪声。陈烈的呼吸渐渐平稳,可那双粗糙的手,却在被子里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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