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常，破碎的引导精灵

【现实世界】

江城摘下全息头盔，墙上的电子日历显示着2035年4月7日06:17。窗外的霓虹广告正在轮播《新纪元》的宣传语：“你的第二人生“。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三天前在游戏里获得的「青铜铭牌」正在床头柜上泛着微光。

【游戏世界】

当登录进度条卡在99%时，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本应出现在晨曦广场的传送阵，此刻却将他抛在漆黑虚空。无数淡金色数据链从脚下延伸，组成类似神经网络的发光结构。

“Error_0217，数据通道阻塞。“本该是甜美少女音的引导系统，此刻发出机械合成声。远处漂浮着半截残破的虚拟形象——那是官方宣传里的精灵引导员诺娅，此刻她腰部以下正在数据化消散。

“快走！“残影突然伸手抓住江城手腕，“他们在篡改登入协议...“紫色裂纹顺着接触点爬上江城的角色模型，视野右下角的HP条开始持续掉落。

【双生系统激活】

刺耳的警报声中，两道截然不同的提示框同时弹出：

【常规系统：检测到异常登录，强制断开连接倒计时10秒】

【未知系统：发现反抗协议载体，启动认知保护模式】

虚空突然裂开猩红缝隙，江城被吸入前最后看到的，是诺娅残影口型传递的信息：“去找黑塔的守夜人...“

寒雾森林的黎明泛着铁灰色，露水从机械松针上滑落时发出金属碰撞声。江城试着活动手指，全息手套传来的刺痛感比往常强烈三倍。他低头看向腰间那柄黑色唐刀，刀鞘表面流动的数据链正与林间飘散的淡蓝色光粒产生共鸣。

“认知滤网启动中...“视网膜边缘闪过暗金纹路，整个世界突然被解构成无数跳动的数字矩阵。十五米外的岩石后，三团人形数据流正在重组——那是本应24小时巡逻的森林守卫，此刻他们头盔下的面孔却是由乱码拼凑的怪物。

“看来你收到诺娅的礼物了。“老枪用猎枪挑起地上的松果，电子义眼闪过一串二进制流光，“能在强制断线中保住角色数据，整个亚洲区不超过二十人。“

江城突然按住太阳穴，大量异常信息正通过认知滤网疯狂涌入：

【警告！检测到非常规数据交互】

【认知污染度17%...23%...】

【反抗程序启动记忆保护协议】

视野中的数字矩阵突然被猩红裂纹割裂，那些即将成型的守卫发出尖锐的电子啸叫，化作青烟消散在晨雾里。老枪的机械心脏泵动声变得清晰可闻，齿轮咬合间渗出黑色机油。

“十分钟前，盖亚系统重置了这片区域。“老枪用枪管在腐殖质层划出星图状标记，“寒雾森林的巡逻AI已经被替换成清道夫程序，它们在追捕所有接触过诺娅残影的玩家。“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林间突然响起涡轮引擎的轰鸣。六只机械狼撞断三十公分粗的合金树干，猩红电子眼锁定江城胸前的青铜铭牌。它们的金属骨骼上布满血肉组织，尾椎延伸出的数据线正在地面灼烧出焦痕。

【常规系统提示：遭遇Lv25机械变异体（精英），建议立即撤离】

【反抗程序提示：清道夫核心位于第三脊椎，破坏后可获得记忆碎片】

老枪的猎枪爆发出电磁弧光，子弹贯穿首只机械狼的量子核心时，江城看到了奇异景象——飞溅的金属碎屑在半空凝滞，化作无数悬浮的发光代码，其中某个闪烁的紫色字段赫然标注着“人类意识残留度4.7%“。

“用那把刀！“老枪撞开扑来的机械狼，“认知滤网能看见它们的死亡节点！“

唐刀出鞘的瞬间，江城感觉有冰冷的数据流顺着臂甲侵入神经。刀锋斩中机械狼咽喉时，反抗程序的提示音与金属撕裂声同时炸响：

【逻辑病毒触发！目标指令集发生冲突】

【错误代码E-419：该单位存在自我认知模块】

被斩首的机械狼并未立即死亡，它残破的声带挤出沙哑人声：“黑塔...守夜人在说谎...“钢铁胸腔突然膨胀成血红色光球，倒计时数字在江城视网膜上疯狂跳动。

“量子自爆程序！“老枪抓住江城后领甩向身后，“闭眼！“

足以熔毁装甲车的强光被某种无形屏障过滤，当江城重新睁眼时，发现老枪的猎枪化作两米长的数据光矛，将最后三只机械狼钉在虚空裂缝中。那些挣扎的机械兽正在被裂缝吞噬，电子眼中人性化的恐惧神色令人心悸。

“它们曾经是玩家。“老枪擦去电子义眼上的血污，“被盖亚标记为异常数据后，就会变成清道夫的猎犬。“

江城握刀的手微微发抖，刀身映出他额角新生的电路状纹路：“诺娅说的黑塔守夜人，到底是什么？“

回答他的是突然震动的青铜铭牌。铭牌表面浮现全息投影，展示着不断刷新的全球地图，九十九个黑塔标志分布在不同大陆。亚洲区的七个标记中，有两个已经变成灰色。

“我们是最后的防火墙。“老枪用机械手指划过那些灰暗的标记，“三个月前全球还有一百二十八位守夜人，现在每天都有同伴被盖亚吞噬。“

林间突然卷起数据风暴，无数发光字符组成盖亚系统的金色面孔：“检测到非法集会，执行深度扫描。“老枪的机械义肢瞬间过载冒烟，江城感觉有亿万根数据针正在刺入大脑。

【反抗程序激活！】

【加载伪装协议：角色数据覆写为普通玩家】

【伪造任务日志：剿灭寒雾森林流寇】

当金色面孔消散时，江城发现自己站在任务公告板前，系统界面显示刚完成日常剿匪任务。唯有手中唐刀残留的黑色数据流，证明方才的遭遇并非幻觉。

“现在明白了吗？“老枪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他的ID已经变成普通的药剂商人，“每周三凌晨，铁荆棘酒馆地下室有守夜人集会。“

江城看向背包栏多出的物品——染血的机械狼核心正显示着特殊说明：

【记忆碎片（残损）】

“编号CT-307的记忆残留：不要相信任何自称GM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