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中窥视

县城里没有人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年轻姑娘，有钱有貌，为人谦和，可能是京城里死了丈夫的寡妇，也可能是不受宠的贵女……可那都不重要，有人会猜测，大概还是因为嫉妒。

牙行里的奴仆，最想来的也就是这黄宅。

黄宅的主子，一入冬，就捐了不少衣物粮食，县城里哪个穷苦的不说个好字。

管家婆子也是真心想跟着主子侍奉的，人上了年纪，遇上可人的姑娘，母爱也难免泛滥。

“无碍，去拿吧，多准备两个炭盆就是了。”凰柒深蓝色缎面的靴子咯吱咯吱踩着雪进了凉亭，留下一串脚印，很快就又有雪花将其填补。

肩头又落了一层雪，身后的小丫头连忙上前掸掉。

凰柒随意落座，并不在意这些，好歹也是有些道行的，哪里会因为这四季变幻而娇弱？

她在这宅子里住了一个半月，能感觉到凤泽渊若有若无的气息，那男人倒也忍得住，竟一直未露面。

这一世没能养大指点她，又想做君子，所以是要暗自监督她吗？

外面风雪依旧，她并不着急，如今只想一个人体验这一年四季，哪怕做着曾经两个人一起做过的事情。

凰柒只想告诉自己，无论这四季如何变化，寒热酷暑，秋收冬藏，她一个人也都可以去做，不需要凤泽渊，她什么都可以，这样以后站在敌对面的时候，也就没了可惜遗憾。

其实，她也想知道，她如何能祸了这苍生，如果有那机会，她想试试。

咯吱咯吱一阵走动声后，凉亭里琴音如鸣佩环，在这漫天飞雪的冬日里诉说着民风小调。

弹琴是凤泽渊教的，音调起的时候，心不可抑止的痛了一下。

她苦笑，这男人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她如今所会的一切，都是男人教的，只是，当她一个将这些都尝遍之后，便也真的无足轻重了。

余音袅袅，她恍然以为身侧有人，转头去看，空空荡荡，外面大雪纷飞，入眼之处皆是白色。

凰柒侧着头，眉眼低垂，她不知道刚才那一刹那，是幻觉，还是凤泽渊真的有坐在她身旁。

心弦乱了那么一刹，她嘲讽的扯了一下唇，笑自己天真愚蠢，那男人用了万年时间，周旋，不过是为了一个子嗣，或许真的多想过让她活下去，可一旦不能，便绝了她所有后路。

明明，那万年里，她夫唱妇随，很长一段时间连一口肉都不吃，怎么就祸害苍生了呢？

真真假假，总之是他不曾爱过自己……

凤泽渊本来只想静静的在她身侧坐片刻，看她抚琴，却没想她突然转身，他仓皇而逃。

那清浅的呼吸喷在脸上，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冰冰冷冷。

他何时如此怯懦？

不，他只是暗中监视这只蓝凰，免得她危害苍生。

他没有心动……应该是没有的。

年关将近，外面白茫茫一片，雪停之后，阳光大好。

只这极北之地，雪不容易融化，让夜里看上去，都显得一片明晃晃的亮，仿若能照亮归途。

凰柒应邀参加了几场赏雪诗会，自此云峰县城里的姑娘都不喜欢这个突然来到他们这里的女人了，因为每次凰柒一出现就抢了风头，一笑，就勾了男人心魂。

她也终于安静了下来，不用再拿着凤泽渊教会的诗词去应付那些不喜欢自己的人。

本是天生的尤物，可整个城里的男子，却生不出半分亵渎的心思，都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阿柒姑娘。”

只是心底骨子里如何，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