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西沉时,陈墨背着昏迷的苏清雪撞开客栈房门。她后背的封魂针只剩半截在外,伤口泛着诡异的磷光。林婉儿正在研磨药草,见状直接掀了桌案:“把她放冰桶里!朱富贵!去地窖取硝石!“
胖子裹着棉被从厢房滚出来,怀里还抱着半只烧鹅:“硝石在第三个暗格,机关要按坎离震兑......“话音未落,林婉儿已经踹开地窖门,寒气裹着酒香扑面而来。
“这是叶大侠存的三十年竹叶青!“朱富贵痛心疾首地抱住酒坛,“当年他说要等巨子大婚时......“
“倒进浴桶。“林婉儿割开苏清雪的衣襟,“寒毒入髓,唯有以酒为媒。“琥珀色的酒液漫过女子苍白的锁骨,陈墨突然想起那年上元节,叶孤城拎着酒壶对他说:“等你娶亲时,师父给你埋十八坛女儿红。“
朱富贵蹲在桶边煽火,忽然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塞北的雪莲酥,含着能保心脉。“酥饼递到半空又缩回来,“先说好,这可是最后三块......“
“喀嚓“一声,林婉儿直接掰开他手指取饼。苏清雪在酒气中皱眉,无意识地攥住陈墨的衣袖:“玄武门...陆九渊腰间...有七星盘......“
黎明时分,朱富贵在院中架起药炉。他圆滚滚的身子裹着貂裘,活像只煮汤的胖熊。“这可是叶大侠留下的方子。“他神秘兮兮地晃着药勺,“当年在北莽雪原,他就靠这锅汤从死人堆里......“
“捞回个胖子?“林婉儿掀帘出来,发间还沾着冰碴。她将染血的银针扔进炉火,青烟中突然浮现出皇城司的飞鹰纹样。
陈墨正在擦拭青冥剑,剑穗上的平安结突然断裂。朱富贵哎哟一声接住坠落的铜钱:“这可是好东西!“他对着阳光细看钱纹,“永昌三年的官铸钱,那会儿先帝还没被魔神附体......“
话音未落,街市传来鸣锣开道声。十八名金羽卫纵马而过,为首者抛下卷画像——正是陈墨易容前的模样。朱富贵啃着鸡腿嘟囔:“画得真丑,还没我三岁侄儿画得好。“
林婉儿突然将陈墨推到墙角,蘸着药汁在他脸上勾画:“陆九渊今夜在醉仙楼设宴,这是混进去的最好时机。“她指尖划过喉结,“别动,这里要加道疤。“
暮色中的醉仙楼笙歌鼎沸,陈墨扮作胡商踏上三楼雅间。珠帘后伸来只戴满翡翠戒指的手:“陈公子,别来无恙?“
陆九渊掀帘而出,腰间七星盘泛着血光。他脚边跪着的歌姬突然暴起,水袖中寒光乍现——正是失踪三日的苏清雪!
“小心七星盘!“林婉儿的喊声与暗器同时破窗而入。朱富贵撞碎屏风滚进来,手中算盘射出三十六枚淬毒银针。陈墨的青冥剑挑开苏清雪的镣铐,剑锋却停在半空——她眼中跳动着与兵魔神同样的紫焰!
陆九渊狂笑着撕开官服,胸口赫然嵌着块魔神残片:“七星暗卫本该是祭品!“他挥袖震碎楼板,整座醉仙楼开始倾斜。朱富贵抱着梁柱哀嚎:“我的八宝鸭还没上啊!“
混乱中,陈墨看见苏清雪颈后的刺青在燃烧。林婉儿甩出七色丝线缠住陆九渊:“带她走!去我们初见之地!“说着将药囊砸向地面,紫雾瞬间吞没整个楼层。
秦淮河畔的画舫上,陈墨将苏清雪浸入河水。朱富贵蹲在船头烤鱼,忽然道:“叶大侠说过,七星刺青遇水则显真容。“鱼叉挑起女子湿透的后襟,褪色的刺青下竟藏着墨家机关图!
“原来我们都是棋子。“苏清雪在月光下苏醒,腕间铁链叮当作响,“从二十年前开始......“
对岸突然亮起万千河灯,林婉儿提着琉璃盏踏波而来。她身后跟着十二名药童,每人捧着个鎏金匣。“该给这场戏收尾了。“她掀开匣盖,里面整齐码着永昌帝的罪证,“朱富贵,你的算盘该开张了。“
胖子从裤裆里掏出青铜算盘,算珠碰撞声竟与青冥剑鸣共振。河面浮起无数铜箱,每个都刻着墨家印记——这才是叶孤城用命守护的,真正的诛魔之器。
“走吧。“陈墨将平安结系回剑柄,“该让长安城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七月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