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交易

“他啊，也是真不厚道。”

岑凯咽了咽口水，继续道：

“今天本来说是我们两个人私底下面对面把事儿谈好就行了，也没有其他意思。结果你猜怎么着？”

岑凯说得起劲，抬头看了眼张行云，得到了一个冷漠的眼神，只得悻悻地缩了缩头：

“他带了手底下仨员工过来，不断地给我敬酒。这我能不知道他心里憋着什么坏嘛？就是为了给我喝倒了，糊里糊涂去把他那协议签了。”

“他那协议我看了，让我把之前欠的运费打五折，这跟抢钱又有什么区别，做生意哪儿有这么做的。”

“结果，他看我不吃这套。就开始用起美人计了。让他那女秘书直接就坐我旁边，言语中一直暗示今晚她可以陪我…”

说到这里，岑凯心里有些发虚，弱弱地看了陆步巡一眼。

“但是警察同志放心哈，那是违法的，我岑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继续说。”张行云扬了扬下巴。

“接下来他就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之后。我就跟他摊牌了，说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他要这段时间经营困难，我也能理解。所以可以给他延长付款周期，但是这打五折的事情，就别想了。”

岑凯咂了咂嘴巴，说道：

“谁知道，他一下子还来脾气了。怪不得别人说这欠钱的是大爷，让他还个钱，搞得像是要他命一样...哎，人可不是我杀的哈，这只是比喻，警察同志，比喻你晓得伐。”岑凯连忙摆了摆手。

“然后呢？”张行云发问。

“然后...就没然后了呀。他来了脾气，砸了瓶酒，然后就去厕所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岑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推测啊...你看他被发现的时候全身赤裸，是不是也是你上次说的那什么反常脱衣啊？”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张行云答道。

“哦哦好，我只是想着可以提供一点方向，像你一样也混一个顾问啥的不是。”岑凯嘻嘻。

张行云抬起头看着岑凯，眼神一凛。

“不当了，不当了，这顾问有什么好当的。警察叔叔，你想问什么你就问，别这样看着我。”岑凯不嘻嘻。

“你有留意到那个女生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张行云淡淡道。

“嗨，快别提了。”

不知为何，只要岑凯一讲起故事，总是有股子市侩的味道。

“那女的啊，压根也不是陪酒的料。一坐下来就一直发抖，漂亮话也不知道说一句，酒量也不怎么滴，还逃酒。我一看啊，就知道是许峰那小子使了坏。”

“喝酒的过程中，还有其他反常的事情吗？”张行云道。

“应该...就这些了吧。”岑凯挠了挠头。

“行了，你的询问结束。去把那个女生叫过来吧，记得不要把我们对话的内容告诉任何人。”

“好嘞。”

岑凯像结束留堂的学生一样跑了回去。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包臀裙的女生走了过来，坐在了张行云面前。

模样大约二十来岁，比纪娅童看起还要小个一两岁。

只要是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她身上性感的衣服，跟她整个人的感觉十分不匹配。

脸上挂着些许泪痕，好像才刚哭过，坐下之后便一直低头不语。

“你身上这衣服是许峰让你穿的吗？”张行云放缓了询问的语气。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需要给你准备一套衣服替换吗？你可以换完衣服再过来，没事的。”张行云接着道。

“不...不用了，就这样吧。”女孩抬头对上了张行云的视线。

“行，有需要随时跟我说。”

“嗯。”女孩看着张行云，轻轻地嗯了一声。

眼神的接触，这是女孩初步放下戒备的表现。陆步巡在一旁暗叹张行云高明的询问技巧。

这小子，不会是把泡妹的功夫用到破案上来了吧。陆步巡暗忖。

“你叫什么？”把女孩的情绪安抚好之后，张行云才开始正式的询问。

“林娜娜。”女孩怯怯地应到。

“你和许峰是什么关系？”

“老板...”林娜娜虽然与张行云一致保持着眼神接触，但还是惜字如金。

经验丰富的陆步巡在对这种情况十分熟悉，对于这么内向的女孩来讲，如果不是张行云刚刚那几句话获得了女孩的信任，恐怕她现在一个字都不会说。

“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呢？”张行云进一步问到。

“不...不好。”

提起许峰的名字，林娜娜的眼神里就泛起了恐惧与厌恶的目光。

表情与她的回答一样，简洁明了。

“你今天是怎么过来的？”张行云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从林娜娜的表现和对许峰的评价来看，再结合刚才岑凯的发言，张行云不难猜到许峰对李娜娜做了什么事情。

没有继续深入询问的必要，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不需要为了一个不言自明的结论去打破。

“今天？”林娜娜似乎有点疑惑，抬头思考了片刻，道：“坐车过来的。”

“是许峰开的车吗？”

“不是，他打的出租车。”

“许峰中途是不是接了个电话，这个电话大概接了多久？”

林娜娜回忆了一会儿说道：“嗯...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我不太确定。”

“那在今天整个过程中，许峰有什么跟往常不一样的表现吗？”张行云轻声问到。

“没...没有。”

林娜娜答着，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犹豫。

而这，逃不过张行云的眼睛。

“好了，我的询问完毕，你可以回去了。把另外三名男生叫过来吧。”

“嗯。”

接下来，张行云对剩下的三名男生逐一进行了询问。

他们都是许峰手底下的员工，一提起许峰就是接连不断的脏话和吐槽。

连一旁做记录的梁海都不知道这笔录该如何下笔。

送走了这三位，就只剩下三对情侣，每一对都是一问三不知，没有任何线索。

询问完所有人之后，张行云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

【财、仇、情】

然后在“情”字上圈了一个圈。

就在张行云落笔的瞬间，陆步巡的电话响了起来。

张行云听不清电话那头的声音，只看见陆步巡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

“什么？这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