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杀意

月上中天，陈二狗的窝棚却亮着微光，霍霍的摩刀声不绝于耳。

“二狗哥，真的要动手吗？”

三蛋子看着堂中磨柴刀的陈二狗，心中莫名发寒。

听说姜浩天那小子去了县城，二狗哥就派他盯死姜家小院。

可那窝小滑头，就像死在那院子似得，寸步不离，就连教那稚子识字都有人看着门嘞。

“他们越是如此，老子就越断定他们屋里有宝，趁着姜大郎不在，正是我等成事之机。”

陈二狗弯腰抄起磨的锋利的柴刀，用手摸向刀口，见刀已薄如蝉翼，这才缓缓起身，眼神狠厉阴辣。

他已经受够了穷日子。

这世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光靠着那一亩三分地有何用？

还不是饿死的命，看向脚边装水的瓦罐，一股悲痛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还记得，七岁过年那晚，泼天大的雪呀，淹没了整个村子，而他家就剩这瓦罐粟米，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死活就是不肯吃了那罐粟，说那是来年的种，糟蹋不得。

这不，到死都没有吃上一口饱饭，多么可悲！

“走了，拿了那姜家的财路，我俩就离开北乡村，去镇上，去城里都不是梦，再给你找个婆娘，何不快哉？”

三蛋子神色犹豫不决，他虽然是个溜子，成天瞎逛，无所事事，但这杀人越货的勾当，他是真的怕呀。

“怎么，怕了？”

陈二狗走到三蛋子面前，居高临下审视起来，嘴角露出一缕讥笑，“软蛋到底是软蛋，活该受穷的命，你不去，老子可舍不了这富贵。”

说着就向门外走，丝毫不理会屋内惶惶不安的三蛋子。

三蛋子脸色变了再变，一股狠厉涌上心头。

干了这票，老子就再也不用受穷了，再也不会被李寡妇瞧不起，说不定还能像那姜家小子一样住进小院。

“操，干了，二狗哥，等等我！”

……

……

姜家小院。

姜云鹏召集弟妹聚在桌前，一脸严肃道：“那三蛋子这两天一直在院外瞎溜达，我看怕是要生祸事。”

“难道是我们漏出马脚，让他发现了什么？”姜啸虎思考起来，仔细回想最近他们是否漏了底，被这野狗眯着味儿寻了来。

姜云鹏摇了摇头，“难说，按理我等已然足够小心，从不白日修炼，服用神息也在地窖，那厮是如何看出端倪？”

“二哥，何必如此麻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不过一破皮无赖，打杀了便是。”

相比于其他几人忧心重重，老五姜灵悦则是冷漠异常，张口就是狠辣无比，不留活口。

姜云鹏满脸无奈，苦涩笑道：“杀之容易，但善后麻烦，更何况不知那小泼皮是否还有帮手，若不能一网打尽，端是后患无穷。”

“二哥，小妹，这……何必如此？”

姜沁柔在旁听的胆战心惊，那怎说也是一条人命？为何他们会这样冷漠。

姜灵悦嗤笑一声，道：“四姐呀，我等具已入仙途，你怎还如此天真？”

“好了！”

姜云鹏见势头不妙，打断了老五继续说下去，怕吓着四妹。

老四老五虽然是对双胞胎，时间相差不过半刻，但性格却是千差万别，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沁柔温纯而善良，灵悦跳脱而狠辣，莫非真是同胞而异禀，共根而殊途！

见气氛有些凝重，老三姜啸虎不由打圆场笑道：“管他有何居心，我等还怕他不成？他敢来捣乱便擒了他，要打要杀，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姜云鹏也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这件小事，他们兄弟五人借助神息已然全部踏入修行道途。

小妹更是又破一层，踏入灵初楼，已然能施展些小法术，左右不过是些凡人，何必自扰？

“好了，大家先去休息吧，今晚我来守夜。”

姜云鹏遣散众人，独自来到门口，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恍惚间，看向铺洒在地面的月光，竟不自觉回忆起小时候的场景，那时爹娘还在，大哥也和蔼可亲的多，一家人聚在月光下纳凉，拉着家长理短。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呀。转眼间已然十年，我等也步入仙途，就好似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又何来选择？”

黑夜中，左侧一房间窗户微动，有一黑影在夜色的掩护下消失不见。

姜灵悦几个飞跃，脚尖落地，而又轻轻一点，跳出三四米，来回往复间，已然消失在姜云鹏的视线中。

姜云鹏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来到柴房，左右张望，拿起那把柴刀在手中掂了掂，感觉不够重，有点轻。

扫眼瞅见房角那把有些生锈的斧头，拿起来横劈两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下次看来要买些刀具了，这斧头还是短了些。”

扔掉柴刀，转身出门，远远坠在已经走远的老五后面。

北方的乌云缓缓舒张，侵染着洁白的圆月，带走天地间最后一丝光亮，留下黑夜弥漫在山间溪流。

夜暗若此，少女的双眸却依旧明亮不染，微风乍起，吹动缕缕的青丝在空中不断舞动。

她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前方鬼鬼祟祟的两人。

嘴角勾起清冷的笑意，在她眼里如同看见两个蝼蚁尘埃企图触怒天地鸿沟。

“龌龊之辈，井底之蛙尔！”

没有丝毫掩饰，她轻轻一跃，跳下房顶，落在两个点着碎步潜行的汉子面前。

“谁？”

突然出现一人，让本就紧张发虚的三蛋子下意识大喝一声，一把抱住陈二狗的膀子，全身抖如筛糠。

“没用的东西，尽给我丢人！”

陈二狗见看他如此不争气，鼻息鼓动之间，转动臂膀用力一甩，竟直接将那三蛋子甩出两三米。

三蛋子哎呦一声，眼冒金星，只感觉额头黏稠无比，抬手一抹，惊恐吼道：“血！”

“闭嘴！”

陈二狗踢起脚边的一块石头，砸进三蛋子嘴里，这才制止他胡乱吼叫。

“我倒是谁呢，这不是姜家小妹吗？这么晚了咋还不回家，我可听说最近村里不太平。”

陈二狗持刀逼近，柴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