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久后的旅行约定

“要这样。”苏晓樯夺过手机，开始指导琪诺如何更好地出图。倾斜四十五度让竹帘缝隙漏下的天光落在瓷盘边缘，“食物摄影最重要的是阴影层次。”

路明非大兵则是没有在意这些，准备开始炫饭——跟女生逛街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

醋饭的温度透过竹帘传到指尖，琪诺捏寿司的手法意外地标准。

海苔在掌心铺展成墨色云团，她突然抬头问：“你们说米饭的黏度像不像黏黏的魔法效果？”

苏晓樯往她嘴里塞了片肉：“禁止在饭桌上说游戏术语。”

殊不知琪诺真的是在问路明非。

午后的阳光被苇帘筛成金线，落在盛满土瓶蒸的陶盅上。

琪诺揭开盖子时被热气熏得眯眼，贝柱在清汤里沉浮的模样让她想起什么似的怔住。

苏晓樯舀起一勺汤吹气：“尝尝看，他们说这昆布柴鱼熬了四个钟头。”

路明非注视着小女孩般双手捧碗的琪诺，她喝汤时喉颈拉出优美的弧线，耳后碎发被蒸汽洇成深银色。

突然响起的提示音打破静谧，琪诺摸出手机时锁屏亮起网友女阴发来的消息：【副本掉落清单.jpg】。苏晓樯伸长脖子要看，被她用茶碗挡住镜头。

做饭的师傅也看着桌上恩恩爱爱的三人有些发愣，

“玉子烧要焦了。”路明非突然出声。

料理台后的师傅慌忙翻动铜锅，甜香气混着焦糖色在空气里漫开。

“抹茶大福来咯！”戴头巾的学徒端来青竹托盘，糯米团子在碎冰上沁出水珠。

琪诺用木签戳起团子时，红豆馅顺着裂口淌到虎口，被她伸出舌尖迅速卷走。这个过于猫科动物的动作让苏晓樯笑倒在榻榻米上，发簪差点戳进味噌汤碗。

路明非则是笑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没有说话。

午饭后的下午便又是疯玩的一下午，商场腻了，夹娃娃夹腻了，于是三人便选了个游乐场开始玩。

游乐园门口的冰淇淋车裹着彩虹条纹遮阳棚，苏晓樯踮脚把米奇耳朵发箍戴在路明非头上时，琪诺正对着售票处上方的电子屏念广告词：“购买情侣套票赠送限定樱花徽章...”

路明非耳尖泛红地去抢发箍，却被苏晓樯勾住手指。她的美甲在阳光下泛着珠光，腕间新买的银镯滑到小臂，贴着皮肤传来微凉触感。

琪诺举起拍立得，相纸吐出的瞬间，过山车的尖叫声正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

然后琪诺看着这个刺激的项目，说道：“我要玩！”

但很可惜，小天女有点畏缩，路明非自然也不可能抛下她然后去跟琪诺玩，所以二人自然只好去玩其他的了。

适合他们这个年龄段的，自然只有旋转木马了。

旋转木马的彩漆在午后阳光里泛着奶糖般的光泽。

苏晓樯拽着路明非钻进双人南瓜车，蕾丝窗帘被风掀起时，路明非被美得有些恍然。

肥皂泡裹着虹光落在苏晓樯发间，路明非伸手去拂，指尖蹭到她耳后茉莉香膏的甜腻。

举起从琪诺那边拿来的拍立得，路明非对着苏晓樯说。

“看镜头！”

美好的一幕被完整得记录下来

路明非接住相片得瞬间，苏晓樯突然凑近在他脸颊啄了一下。

音乐恰在此刻切到《致爱丽丝》，铜管乐器的震颤中，他看见少女睫毛在眼下投出振翅蝶影。

而琪诺则是随着垂直俯冲的列车变成天际的小黑点，远处传来模糊的欢呼声，混在九十度翻转的金属轰鸣里，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碰碰车，大摆锤，一行三人彻彻底底玩了个爽。

黄昏的摩天轮染着橘子汽水般的暮色。

当轿厢升至最高点，远处的城堡尖顶亮起了第一颗星灯。苏晓樯的米奇耳朵不知何时歪到左侧，发丝间别着上午买的夜光发卡。路明非伸手调整时，她忽然抓住他食指：“听说这时候许愿特别灵。”

至于琪诺？已经靠着睡着了

路明非的拇指擦过少女手背的淡青血管，吻落在她唇角，苏晓樯腕间的银镯撞在钢化玻璃上，发出风铃般的清鸣。

然后两人就带着昏睡的琪诺回去了——所以前面不是才说过她不需要休息吗？

路明非现在想起来，怕不……是肯定眼前这个“少女”在骗自己。

宿舍楼前的树在夜风里沙沙作响，苏晓樯架着琪诺的胳膊往台阶上挪。

金发少女的脑袋一点一点往下沉，带子滑到手肘，露出里面被压扁的米奇耳朵发箍。

“国庆去BJ看升旗？”路明非伸手扶住门框，衬衫后背的汗迹在月光下洇成深色。

苏晓樯的发绳不知何时松了，碎发粘在汗湿的颈间，美甲在感应灯下泛着贝壳光泽。

琪诺突然打了个酒嗝似的哈欠，惊飞了栖息在报箱上的鸟。

她歪头蹭在苏晓樯肩窝，含混嘟囔着“雅儿贝德拿枕头砸我”，脚上的鞋踢到台阶发出闷响。路明非赶紧托住她往下滑的腰，指尖触到苏晓樯同样汗津津的手背。

感应灯忽明忽暗地闪烁，苏晓樯踮脚凑近：“可以啊。”

她发梢的茉莉香混着游乐场的爆米花甜腻，睫毛膏晕开的灰影在眼下洇成小片水雾。

路明非喉结动了动，鼻尖几乎蹭到她耳垂上的碎钻，“攻略我来...”

“不许查攻略！”苏晓樯用额头轻撞他下巴，“要迷路才有意思。”

琪诺在这时突然往下滑了半寸，两人手忙脚乱地架住她，帆布包里的骷髅玩偶甩出来，塑料权杖在月光下泛着廉价荧光。

苏晓樯踢开宿舍玻璃门时，琪诺终于挣扎着睁开眼：“豆汁...要喝豆汁...”

两人无语的看着她，心中寻思这孩子可真是，呃，难以形容。

“记得带围巾。”苏晓樯突然转身，发尾扫过路明非锁骨，

“十月的后海比黄浦江还冷。”她说话时无意识摩挲着腕间樱花徽章，镀银边缘在廊灯下晕出毛茸茸的光圈。

琪诺突然歪头靠在她肩上发出小动物般的鼾声。

路明非望着两人的背影，倒退着离开，月光在路上流淌成河。

路明非摸出手机查看天气，锁屏照片还是旋转木马上那个美好的瞬间。

苏晓樯的微信突然弹出来：【要坐绿皮火车】，后面跟着柴犬打滚的表情包。

梧桐叶的影子在水泥地上摇晃，他靠着树干回复：【硬卧还是软卧？】抬头望见三楼某扇窗突然亮起暖黄灯光。

苏晓樯的身影在纱帘后晃动，举起琪诺的胳膊冲楼下挥手，金发少女的脑袋还耷拉在她肩上。

手机又震：【要听车轮轧过铁轨的声音入睡】。

路明非几乎能看见她咬着嘴唇打字的样子，就像高中时在课桌下偷偷发短信的模样。

他按下语音键：“那得买下铺，方便你半夜偷吃东西。”

苏晓樯的回复声响飘进耳蜗：“死路明非！”

背景音里传来琪诺梦呓般的抗议：“豆汁...拒绝...”

路明非笑着按灭手机，最后一丝暑气在夜风里消散。

他走出校门时，保安亭的收音机正飘出《BJ一夜》的旋律。

霓虹灯牌在柏油路上投下彩色水洼，他故意踩着光斑走，就像苏晓樯在游乐园踩自己影子那样。

路明非拿起货架上的BJ地图，细细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