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糖葫芦

杨莫枫哑然失笑，自己的钱，也是成功洗白了。

“小荷，我去觉醒灵根的事情不要和我娘说。”

“为何？”

“因为我不想让她担心。”

叶小荷虽然不清楚他的隐瞒的理由，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嗯，我们去买点吃的回去吧。”

“好。”

杨莫枫牵着她的手，在街边买起了东西。

期间他们用这些钱在集市上买了半升糙米，一块咸菜和两块白嫩的豆腐，然后给杨兰买了几包药。

叶杨莫枫一手拿着食物，一手牵着叶小荷的手。

“小荷，你爹叫什么名字？”

“我爹？”

听到这句话，原本开心的叶小荷陷入了平淡。

杨莫枫看在眼里笑道，“你不想说也没事。”

叶小荷摇了摇头，“我爹叫叶二虎。”

杨莫枫心头一凛，【果然是他。】

【而系统要我杀的，就是叶小荷的父亲。】

他试探询问道，“小荷，你恨你父亲吗？”

叶小荷一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晌，点了点头，“恨。”

暮色渐沉，街边的灯笼一盏盏亮起。

杨莫枫感觉到掌心里的小手突然变得僵硬，叶小荷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小荷？“

女孩低着头，乌黑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

“莫枫哥哥真要听吗？“

她的声音轻得像风中的柳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那些事...很脏的...“

杨莫枫蹲下身，握住她发抖的手。

“告诉我。“

叶小荷的嘴唇颤了颤，月光下，两只没有神采的眼睛像蒙着一层雾。

“我的眼睛...“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是爹用酒坛子砸的...“

……

轰隆！

数天前……

暴雨倾盆！

的叶小荷缩在墙角，看着醉醺醺的父亲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板门。

“赔钱货！“

叶二虎满身酒气，脸上的刀疤在闪电中显得格外狰狞。

“老子的钱呢？“

床榻上，叶小荷的母亲林氏剧烈咳嗽着，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二虎的...那是...买药的钱...“

“药？“

叶二虎一把揪起妻子的头发，“你这病痨鬼早该死了！“

小荷扑上去抱住父亲的手臂：“爹！别打娘！“

叶二虎低头看着女儿，突然狞笑起来：“小贱种，你这双眼睛...“

粗糙的手指狠狠掐住女孩的脸。

“跟你娘一样会勾人是不是？“

他抡起桌上的酒坛，在妻子凄厉的尖叫中狠狠砸下。

“砰！“

剧痛中，小荷看见自己的血混着酒水在地上蜿蜒。

母亲挣扎着爬过来，却被父亲一脚踹中心口。

“过几日醉仙楼的老鸨来看货。“

叶二虎甩下一袋铜钱，“把这小贱种眼睛包一包，别吓着客人。“

---

街边的灯笼突然“啪“地炸了个火花。

叶小荷浑身发抖。

“后来...“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娘病得更重了...爹把老鸨给的首饰钱...全输在了赌坊...“

杨莫枫看见泪水从她指缝间渗出，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他伸手想擦，却发现女孩脸上早就是一片冰凉。

“最冷的那天...“

叶小荷突然抓住心口的衣服，“娘...娘没熬过去...爹嫌晦气...用草席...用草席一卷就...“

她说不下去了，瘦小的身体佝偻得像只虾米。

杨莫枫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感受到滚烫的泪水浸透了他的粗布衣衫。

“第二天...他就把我...“叶小荷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卖到了醉仙楼...“

“小荷。“

他声音沙哑，轻轻擦去女孩脸上的泪，“以后有我在。“

【叶二虎必须死！】

“卖糖葫芦！”

“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卖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小贩的吆喝声穿透了沉重的夜色，像一把钝刀划开了凝固的悲伤。

杨莫枫感到怀中的叶小荷微微一颤，抬起泪痕交错的小脸。

“想吃吗？“他轻声问，拇指擦过她眼角未干的泪。

叶小荷的嘴唇动了动，那双灰蒙蒙的眼睛转向声音来源。

杨莫枫突然意识到，她看不见糖葫芦鲜艳的红色，也看不见糖衣上晶莹的光泽。

“我...我没吃过。“

她声音细如蚊呐，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杨莫枫的衣角。

“娘说那是好孩子才能吃的。“

“嗯，在这儿等着。“

糖葫芦插在稻草扎成的柱子上，在灯笼映照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

杨莫枫挑了两串最大的，铜钱落在小贩掌心。

他转身时，看见叶小荷站在原地，瘦小的身影被灯火拉得很长。

“给。“

他将竹签塞进她手心。

叶小荷的手指触到冰凉的糖衣时瑟缩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描摹山楂的轮廓。

她低头嗅了嗅，糖的甜香混着山楂的微酸钻进鼻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尝尝？“

杨莫枫引导她的手，让糖葫芦碰到她的嘴唇。

第一口咬下去时，叶小荷的眼睛突然睁大了。

糖壳在齿间碎裂的声响让她肩膀一抖，随即被舌尖漫开的甜味惊得屏住呼吸。

杨莫枫看着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模样，忽然觉得那袋铜钱花得值当。

“甜吗？“

叶小荷用力点头，碎糖渣粘在嘴角。

她犹豫片刻，突然将糖葫芦往杨莫枫面前递：“莫枫哥哥也吃。“

竹签上五颗红果，她只咬了最顶上那颗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