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武器库

在 PGRC学院那隐秘的地下区域，一座不起眼的建筑静静矗立。

屋内，昏黑的角落中，一个男人蜷缩着，像拥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般，紧紧搂住怀中的刀。

他的动作轻柔而虔诚，缓缓擦拭着布满精美花纹的刀身，每一下都仿佛在摩挲岁月的痕迹。半阖的双眼，既有历经沧桑后的疲惫，又流淌出一种对旧物深深眷恋的柔情。

他的模样极为诡异，双眼漆黑如夜，不见一丝眼白，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让人无法窥探其眼神深处究竟蕴含着何种情绪。

整间屋子被浓稠的黑暗包裹，未点亮一盏灯。好在窗外透入的路灯光，如几缕纤细的银线，艰难地划破黑暗，带来些许朦胧微光，勉强勾勒出屋内杂乱却震撼人心的景象。

这百来平米的空间堆满了东西，放眼望去竟全是武器。

屋子正中央的巨大架子上，陈列着一把把威名远扬的枪械，沙漠之鹰散发着冷冽的金属质感；XM109狙击步枪透着肃杀之气。甚至连火箭发射器也位列其中，那粗壮的炮管，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强大的火力储备。

而屋子四周的墙壁，密密麻麻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冷兵器，长刀短刃、长枪剑矢，应有尽有。它们在昏暗灯光下闪烁着森冷寒光，刃口锋利得仿佛能瞬间撕裂空气，仿佛每一件都迫不及待要挣脱束缚，奔赴战场，投入血腥厮杀。

“为何不开灯？抱着你的宝贝，在思量些什么呢？”一道醇厚的声音骤然响起，瞬间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寂静。

抱着刀的男人如遭电击，猛地浑身一颤，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他方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过忘我，竟丝毫没察觉到有人悄然踏入。

“院……院长，您来啦？”他结结巴巴地回道，勉强用狰狞的面庞挤出一抹笑意。

“莎娜（学院的人工智能系统）刚提醒我，有人进入了武器库。我转念一想，便猜到是你，所以过来和你聊聊天。

我几乎都要走到你的身边，你居然还没有感知到我进来，看来你果真是沉浸在和老伙计的往昔回忆里，无法自拔了。”

安德烈一边说着，一边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进这昏暗的空间。

“是啊，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记在战场上挥舞它时，那股热血沸腾的感觉了。都说人越老越念旧，还真是一点不假。我不由自主就想起从前做您学生的时候，跟在您身后，在那些尸山血海的惨烈战场上并肩冲锋的日子。

那么多次，我都徘徊在生死边缘，一只脚已踏入鬼门关，可每一回，都是您拼尽全力，将我从死神的无情魔掌中硬生生夺了回来。”

副院长莫奈抬起头，目光中满是追忆，声音也不自觉变得有些哽咽。

“哈哈！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像学生们口中那个冷酷无情、令人敬畏的莫奈副院长？

若不是你这副……略显狰狞吓人的外貌，你简直就和那些坐在公园长椅上，惬意晒着太阳，悠然回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普通老人毫无二致了。”

安德烈爽朗地大笑起来，笑声在这堆满武器的房间里回荡，冲淡了几分压抑的气氛。

这两人，正是 PGRC学院举足轻重的院长安德烈与副院长莫奈。

“我何尝不想做个安享晚年的普通老人，可跟您比起来，我毕竟还算年轻些，对吧？”

莫奈难得地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意，开了个玩笑。

紧接着，他的表情迅速变得严肃，又语气凝重地说道，“但就当下的局势而言，退休对我们来说，无疑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人类与代克奈斯之间那脆弱得如同薄纸的平衡，还得靠我们来苦苦维系。稍有不慎，这平衡一旦被打破，便是一场足以毁灭世界的灭顶之灾。”

“退休并非全然无望，总有一天，我们能卸下这肩头沉甸甸的重担。

要学会相信他们，孩子们都在茁壮成长，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们这些老家伙便能放心地将这千头万绪的麻烦事，交到孩子们手中，彻底远离这永无休止、残酷血腥的争斗。

想象一下，那时我们寻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岛，岛上阳光明媚，椰风轻拂。

我们每日悠闲地喝喝茶、打打牌、钓着鱼品着咖啡。再养上一群牛羊，让它们在草地上肆意撒欢。

到了夜晚，架起篝火，烤上鲜嫩多汁的牛排。我最喜欢野外烤牛排了，配上浓烈的伏特加，那滋味简直美死了！

倘若在岛上待腻了，我们就去德国的帕斯察，找几个颇有姿色的老女人约约会，给她们讲述我们这充满传奇色彩、波澜壮阔又不可思议的一生。

不过，去帕斯察可千万别带上卡尔，那家伙太一本正经了，像块木头疙瘩，一定会扫了我们的兴致。”

安德烈眉飞色舞地描绘着，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仿佛此时此刻，他和莫奈已然置身于那座魂牵梦绕的梦幻小岛之上。

“打住吧院长，您再说下去，我现在就恨不得立刻退休，奔赴那理想中的生活了。那画面，实在太令人心驰神往了。”

莫奈忍不住高声喊道，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向往与激动。

“好啦，好啦，那我们言归正传。”安德烈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自己那浓密如同灌木丛般的络腮胡，神色恢复了几分凝重。

“您当真打算让温谦宇去执行这次任务？他如今不过是个调皮捣蛋、贪玩任性的富家子弟，基因都尚未觉醒。让他参与这种堪称死亡陷阱的高难度任务，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些？

要知道，他可是我们苦苦寻觅百年，才等来的AR级绝世天才啊。您真能狠得下心？”莫奈满脸忧虑，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眼中满是对温谦宇的担忧。

“一只从未离开过巢穴的鸟儿，永远只能和鸡鸭划为一等。唯有亲身经历狂风暴雨的洗礼，在电闪雷鸣中锤炼，才会有朝一日振翅高飞，直冲云霄，翱翔于广阔苍穹。”安德烈目光深邃，语重心长地说道，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