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亚空间

他们自称不是“黑盾”，然而他们似乎也属于黑盾。

自称为赎罪之子，可谁又知道这四个字？

这可笑的四个字，深深地刺痛着他们忠诚的心，万年以前的叛乱，将他们的内心撕碎，即便是新入者，也同样会被那段无耻的岁月，击碎心中的骄傲，所以每一发轰入叛徒以及混沌的子弹，都是他们证明自己忠诚的血泪。

他们不曾背叛...

然而对于他们而言只有完成赎罪，他们或许才能够重新绘上前辈们那耀眼的紫晶，即便这个时间久远的他们有可能直至死亡也看不见。

紫晶般的色彩让他们可恨又渴求。

但是他们现在有机会..，或许还有着机会。

对于他们而言，或许牧师的灵视，是一个来自混沌的谎言，如若真的如此...那也是弑杀混沌的绝佳机会不是么？

他们将会前赴后继的奋力厮杀，即便可能那是一个恶魔，他们也会拼尽全力、如果是堕落的原体..，如果有可能..千分之一亦或是亿万分之一，他们也会拎着他的头颅回到泰拉..

去向帝皇证明他们的忠诚..

驳船的撞角缓缓地刺破凝固的虚空，战斗驳船【赎罪之刃】号庞大的身躯里无数管道疯狂的分泌着冷凝液，所有精金装甲层层闭合，数以千计的伺服颅骨用蜡封堵住每条焊缝，他们即将起航。

“引擎阵列共鸣率92.3%，符合偏差范围。“机械神甫的二进制吟诵在通讯网中传递，他锈蚀的喉部齿轮喷出割耳的声响，“盖勒力场充能98.7%...“神甫的机械触须抽搐着接入控制台，“赞美万机之神，但引擎室传来十三次殉爆预警，不过...没有出现殉爆现象。”

“赞美机魂。”黑袍下的身影望向那位于舰桥后舷，导航台的卡里昂和导航者。

阿喀戎牢牢地盯着站在导航者一旁的卡里昂。

他们正在等待。

此时卡里昂双眸泛着犹如大海色泽般的色泽，他紧握着紧导航者玛拉克斯的手，某种不知名的能力在向导航者述说着他们即将要前往的地方..

作为一个游牧宗族的导航者一员，他们几代人勤勤恳恳地为着赎罪之子服务着，也同样享受着所有人的尊敬..“我会找到的，卡里昂大人..”

低语声响起，玛拉克斯那年迈的皮肤在不知名的能量中颤抖，肌肤下露出下面跳动的经络，他的亚空间“第三只眼“似乎分裂成蜂巢状，若是能细细望去，其每个六边形里都映照着不同的恐怖黑暗。

卡里昂传递的灵视中那是一个坐标，玛拉克斯在黑暗中的目标急促地寻找着，他能看到...一切现实结构正被撕裂成马赛克般的色块..无数的呢喃低语在他的脑袋响起，他竭尽全力地睁开“眼“，只为了寻找到卡里昂告诉他的方向。

...哈...哈...老者的喘息声响起，挽住玛拉克斯的手，卡里昂帮其摘下了不知何种材料制成的头盔，玛拉克斯衰老的面孔上，露出了那黑色硬块般的眼睛，一切的讯息已经从他神经连接装置发送至舰桥，“维诺娜..维诺娜..“低语声从玛拉的口中响起。

“计算航行具体时间预计为..一百四十个泰拉标准日，甚至可能更久..”接收着导航者的讯息，机械神甫嘶哑的声音响起，他那猩红地视线划向这支舰队的领头人..阿喀戎。

点了点头，收到回应的机械神甫下达了指示，肉眼可见的所有嘈杂的声音都被掩盖，战斗驳船的引擎开始尖啸时，整艘船体仿佛化作金属巨兽。

舰桥的地板在超载震动中扭曲变形，镶嵌在墙壁上的圣像仿佛要在这如暴雨般的震动中坠落，连带着战团长阿喀戎的动力甲也不时嗡嗡作响。

早已身穿好盔甲的卡里昂，他的双眸开始泛出海洋的光泽，牢牢地凝视着观察窗外沸腾的虚空，不经意的收回视线的阿喀戎，缓缓的看向舰桥外的景色。

“起航。”听到阿喀戎的下令，端坐在舰长座上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开始通告着宙域的舰支，他的声音响切着。

“所有单位人员注意，全舰队，进入寂静协议。”

“舰队开始进入亚空间航行。”

“三！”

“二！”

“一！”

驳船主反应堆的闸门轰然开启，被祝福过的钷素燃料涌入燃烧室，引擎的尖啸与以及不知名的怒吼共鸣而来。

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还有那警示灯的红光频闪而过....

话语声的落下，宇宙仿佛撕开一道猩红泛紫的裂口！

他们逐渐的从现实步入某个深渊...就在这时某个不可名状的阴影掠过舰体，位于舰桥的众人都能看见，驳船精金装甲的外壁瞬间结出千万张痛苦的脸，他们清楚..他们再一次的迈入深渊..

现实宇宙中，似乎还残留着引擎的耀焰，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宛若被抹除一般，消失在了现实中..

......

这里不能用人言去描绘，只有对现实的强暴。

记忆与恐惧编织着地狱的诗歌，一切的存在本身即是亵渎，仿佛他们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想法都在为混沌诸神受孕出新的恶魔..亚空间并非空间，它是所有灵魂的呕吐物，是物理法则溺毙的深渊..它是物理宇宙化脓的伤口，是集体潜意识的粪池，是逻辑与道德的焚化炉...

在缭乱感弥漫的观测台上，亚空间显露出它的真容...由尖啸构成的浪涛拍打着不存在的海岸，腐烂的恒星在紫色天空中爆炸，亿万张人脸在虚空里沉浮...

他们正在这团活着的噩梦中犁出几道燃烧的轨迹，舰体表面的神圣符文将试图攀附的阴影灼成青烟，盖勒力场的光芒不断地闪烁...

他们正在跃进名为亚空间的'黑暗'虚空..

盖勒力场的光芒在闪烁，所有位于舰桥的人都隐隐的看见金色的炽焰与紫色的雾霭在亚空间边界撕咬，在某个瞬间，所有船员都听见了黄金王座传来的叹息，那声音将他们的脑海灼烧的炽热....

“不管是多久..我们必将到达。”

“愿帝皇宽恕我们罪恶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