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墙巍峨,城门紧闭,四千南唐精兵如铁桶般围住全城,断绝城内一切进出。
李煜立于高台,远眺这座楚国都城。它如一头受伤的困兽,被迫蜷缩在坚固的城墙内喘息。
“传令下去,分兵四路,围而不攻,截断一切粮道。”李煜冷峻下令,“楚王虽逃,但拿下长沙仍是我军当务之急。”
张承业拱手进言:“殿下,末将建议立即强攻。城中军心已乱,正是突破之时。”
李煜摇头:“强攻必伤亡惨重。守株待兔,不过旬日,长沙必降。”
军帐内,杨嫣然静卧榻上,肩伤已经包扎妥当。她勉强坐起,对进帐的李煜微笑:“从嘉,城攻打得如何?”
李煜坐到她身旁,轻抚她苍白的脸颊:“我下令围城,不作强攻。”
杨嫣然轻轻点头:“明智之举。长沙城高粮足,强攻必会两败俱伤。”
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司马彦匆匆而入:“殿下,城内派人送信,愿献城投降!”
李煜接过书函,细读后冷笑:“楚王大臣假意投降,实为拖延时间。”
杨嫣然挣扎着坐直身子:“从嘉,不如假意答应,令其开城迎接使者,趁机插入内应。”
李煜眼前一亮:“妙计!”
夜幕降临,长沙城门微启,迎接南唐使者。李煜命张承业假扮使者,带五十精锐乔装入城。
夜半三更,张承业一行悄然打开南门,李煜亲率三千精兵,如潮水般涌入长沙城。
“杀啊!”长沙城内,厮杀声四起。
楚军猝不及防,仓皇应战。李煜亲自率队直取王宫,所向披靡。
拂晓时分,长沙城内战火渐熄。王宫大殿上,李煜端坐龙椅,接受楚国大臣跪拜投降。
“传令三军,安抚百姓,秋毫无犯。”李煜下令,随即转向李德辉,“接管楚国国库,清点金银粮草。”
武将们四散执行命令,李煜独自走到后殿,一座金碧辉煌的佛堂中。
“不必躲了,出来吧。”李煜淡淡开口。
佛像后闪出一个矮小身影——楚国宰相徐延昭。
“太子殿下明察秋毫。”徐延昭苦笑行礼,“老朽本欲随楚王南逃,却被留守长沙。”
李煜锐利目光直视他:“楚王逃往何处?”
徐延昭犹豫片刻:“乐昌山。那里有楚王秘密行宫,易守难攻。”
李煜转身欲走,徐延昭忽然道:“殿下若想平定楚国,不如暂且留驻长沙,等候楚王主动求和。”
李煜停步,凝视老臣:“你为何助我?”
徐延昭长叹一声:“楚王昏庸无道,百姓苦不堪言。老朽只求战火早息,百姓安居。”
李煜沉思片刻,点头道:“好,我暂留长沙,给楚王最后机会。”
李德辉前来禀报:“殿下,已清点完毕。国库存金十万两,粮草足够三十万大军食用半年。”
李煜命人分发粮食,安抚长沙百姓。一时间,民心大快。
军帐内,杨嫣然伤势渐愈,亲自为伤兵更换药包。她温柔细致,伤兵们皆感激涕零。
“姑娘医术精湛,胜过军中郎中。”一名受伤士兵感激道。
杨嫣然浅笑:“我曾随父亲学过医术,略知皮毛。”
李煜走入帐中,见此情景,不由心生感动。
“从嘉。”杨嫣然抬头,明眸如水,“我虽不能上阵杀敌,却愿以此方式为军中尽力。”
李煜握住她的手:“我军之所以战无不胜,不仅因为将士勇猛,更因为有你这样的贤内助。”
夜深人静,李煜在王宫大殿批阅公文。忽然,一名侍卫急匆匆来报:“殿下,金陵急信!”
李煜接过信函,展开速读,面色逐渐凝重。
“从嘉,何事如此烦忧?”杨嫣然轻步走来,柔声问道。
李煜将信递给她:“齐王已完全掌控朝政,父皇被软禁宫中。燕王长兄李弘翼已率兵出发,前来'清君侧'。”
杨嫣然倒吸一口冷气:“齐王此举,分明是要逼你回援金陵,放弃楚国战果。”
李煜沉默良久,忽然起身:“传令张承业、林仁赡前来议事!”
四更天,王宫大殿灯火通明。
“张承业,你率两万精兵,押送楚国降臣及财宝回金陵,以安父皇心。”李煜沉声命令,“林将军,你率一万人马追击楚王,务必生擒。”
张承业跪地:“殿下不和末将一同回京?”
李煜眼神坚定:“我必须留在长沙,稳定楚国局势。”
杨嫣然站在李煜身侧,轻声道:“从嘉,我们是否该分开行动?我可随张将军回金陵,探听朝中虚实。”
李煜握紧她的手:“不,齐王恨你入骨。一旦回京,你将处境危险。我绝不能失去你。”
杨嫣然注视他片刻,终于点头:“听你的。”
翌日黎明,张承业军队启程北上,押送楚国降臣及大批财宝,声势浩大。
同时,林仁赡率精骑悄然南下,追击楚王踪迹。
长沙城内,李煜下令减轻赋税,释放无辜囚犯,广施仁政。短短数日,长沙百姓对这位南唐太子已是交口称赞。
“太子殿下爱民如子!”
“大唐统治胜过楚王百倍!”
民心所向,天命使然。李煜站在王宫城楼,俯瞰整座长沙城,心中却思绪万千。
齐王在金陵作乱,父皇被软禁,大军压境。而他,却在千里之外的敌国都城。
“从嘉,不必忧虑。”杨嫣然缓步而来,“张将军带回的楚国降臣和财宝,足以向朝野证明你的功绩。”
李煜握住她的手:“嫣然,我不在乎功名利禄,只在乎你和父皇的安危。”
杨嫣然靠在他肩头:“只要我们同心,定能化险为夷。”
城楼上,两人相依而立。远处,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金陵酝酿。
而在南方的乐昌山上,楚王正焦急等待援兵,不知自己的命运已被李煜紧紧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