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就这么赢了,对夏多来说,实力并没有发挥自身的三成。且接下来的二三四五六轮,几乎都是以碾压姿态胜过的福利局。
他的运气似乎总能在某些让人不在意的方面分外的好。
“第七轮怕是有点棘手了。”
米尔斯咬着手指,分析道:“该死,怎么都第七轮了,还有九个家族的参选剑士在场。”
斗场上尚还有十二位参选剑士存活,而在第七轮,则要淘汰一半的人数。也就是说在这一轮擂选中脱颖而出的六个家族,将赢下议选的第一关。
十二位参选剑士当中,唯有德芮和克拉芒斯两大夺选热门家族剩下了两名剑士,余下家族仅有一人留在了斗场。
只要两个家族内有一人留下,晋级第八轮,那么他们费尽时日所寻找和培养的年轻剑士,总算是有了所成。
米尔斯道:“我抽中了迪弗林家族的那个矮子,你呢?”
夏多拿出那个徽章,看了眼,道:“不认识。”
“...”
米尔斯夺下一看:“又是克拉芒斯,这是你遇到的第三个了。”
他道:“也不知道是哪个,你可千万别轻敌,到了现在哪一位不是上级剑士,稍一疏忽就会残败,最主要的,很有可能会死。”
夏多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刀剑无眼,尤其是上级剑士对招之际,突然的收手,反而会令自己受伤。
只有一往无前的拼杀。
“叮。”
铃铛响起,夏多将针剑别在腰间,提步往前。
米尔斯沉声道:“小心。”
“放心。”
夏多走出内场,又一次来到了斗场之上。
因为是随机抽签的缘故,每场战斗少有势均力敌的场面,故而赛制时间过得很快,哪怕是现在来到了第七轮,也不过是下午的正盛时间。
前六轮的一闪而逝,走过的仅仅是两三个小时。
观众席人数不减反增,城内许多闻名而来的人如鱼贯入。
维特也在其中。
时至如今,他终于抓到了圣教的一条尾巴!
维特攥紧了双拳,鹰隼般的眸子在这一刻正飞快打量整座斗场,势要找到那个道貌岸然的该死的狗娘养的疯子教士。
他彻底查清了。
孤儿失踪、圣职渎职,以及拐卖孩童,圣教在这座城邦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肆意妄行。
但令人吊诡的,居然是无一人对其发出指责。而之所以会有这种行为发生,毋庸置疑,容许圣教之人,绝对是北境之地权势显赫的大人物。
维特努力保持着呼吸舒缓,以免被有心人士所注意。
“蒂娜,一定要坚持住,阿爸来救你了!”
“哪怕是赌上生命。”
他游离的视线扫视着整座角斗场,而当落于斗场之时,瞳孔猛地一缩。
“卡卡...罗特?”
激烈的交战声伴随观众席上时不时惊起的喧闹声,共同渲染着整座角斗场的氛围。
咻咻咻——
“瞬步”的连续,再结合针剑的精准无比的刺击,隐隐占据了战斗的上风。
体质的强悍,使得夏多的体力耐久难以衰竭,几近是上级剑士当中顶尖的身速,让身为对手的多伦多实难找寻到反击的破绽。
尤其是在夏多以好似经历过千百场战斗的娴熟经验技巧,破绽犹如是掉落在海面上的雨水,难以让人发觉。
如果说在前七轮的战斗当中,有哪位剑士隐藏的足够深足够狠,那么非这位年轻的剑士不可了。
多伦多从五岁时就开始在师门的教导下锻炼呼吸,直到十八岁的如今,呼吸节奏早已深深如刀刻入骨髓,身躯的锤炼也几近达到了巅峰之态。
如果要说今时今日他的身体巅峰是在什么时候,多伦多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的表明就是现在。
可现在!
与自己对战的这人,强悍的体魄犹如是永远不知疲惫的机器,迅捷的身速、猛烈的攻击频率,再加上那堪比能举起巨石的重力,都在淋漓尽致的彰显着这人的呼吸法底蕴是多么令人感到惊讶。
多少岁?
他能有多少岁?
怎么可能比我,怎么可能!!
多伦多无法接受现实。
他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锻炼呼吸,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体受着身体的痛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习剑术,可到头来,却是这么憋屈的让人攻伐,甚至都无法找到反击的可能。
这就好比当你经受了无数苦难才到达的山峰,但回头望时,竟看见一人乘风飞了上来。
天赋的差距和实力的差距,令他仿佛受压在一扇沉重磨盘内,几近要碾压粉碎了多伦多的剑心。
到了上级剑士,以后的路便是寻那虚无缥缈的剑心了。
多伦多深知这一点,夏多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发自内心的感恩戴科的给予,所以才会没有跑路,进入了这擂台,走进这处权利漩涡的泥潭当中。
当然,其中也有几分私心。
因为他也想知道现如今的自己,究竟有多强。
而此时此刻,身前的这名四段剑士,已然拦不住他的道路。在无缝的刺击下,在紧密的连招剑术下,他没有任何的机会。
多伦多惨败了。
观众席上的克拉芒斯家族举出了降旗帜,结束了这场有着无法挽回差距的交战。
这让许多人对克拉芒斯家族露出友好的笑容。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接受失败。
夏多停了下来,看向了端坐于克拉芒斯家族主位的一名白须中年。
白须中年感应到了夏多的视线,并对他友好的笑了笑。
夏多并没有感知到他的“恶意”,反倒是罗迪罗斯的“恶意”在这一瞬间暴涨。
能够举出那面降旗帜,这位白手起家的商人,菲尔诺·克拉芒斯,的确有几分魄力。
夏多也是刚刚才知道,身入这角斗场中,并非是自己求饶,就可中断战斗的。
只要参选剑士背后的家族没有宣告认输,那么斗场上那位劣势一方的剑士就必须一直战斗,直到胜负彻底决出为止。
也就是,死。
这很符合夏多对中古世纪里角斗场的刻板认知。
角斗中必须有一方死亡方可收场,如无结局,则双双必须处死,或放野兽将人吃掉。
真是令人感到残酷的事实。
毫无疑问,帕薇塔骗了他,德芮家族也骗了他。
但偏偏,是夏多自己甘愿走进的这处泥潭。
或许昨天戴科所为他绽放的剑心里,就暗暗蕴含有对将夏多牵扯进身不由己处境的歉意。
然而事已至此,夏多也不会有什么后悔情绪。
他从来不怕事,只是不喜欢多事。
随着他的缓缓退场,斗场上也即将迎来下一场更加激烈的战斗。
剑圣亲传,对战,本场素有黑马之称的迪杰斯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