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与其日日防贼，不如一劳永逸。

听了季舒的哭诉，云湘明白了。

原来是李家的李二宝，看上季舒了，便差了媒人来，说要纳了小姑子。

可是看上合心意的姑娘，不该是明媒正娶吗？

季家虽然不是高门大户，好歹公爹过世前，曾做过文渊阁大学士，能娶他的闺女，对于一个小县城的暴发户来说，算是一门好亲了。

如今这样大张旗鼓的要纳妾，看起来不像是要结亲，更像是在羞辱人。

秦氏叹口气，“之前在书院时，李二宝曾想让阿临帮他作弊。阿临没有答应，他便三番四次的找麻烦。”

“阿临狠狠收拾了他几回，总算消停了一阵子。”

“现在估计是看他不在家，就又开始生事了。”

这倒是说的通了。

她就说来的婆子怎么这么嚣张呢，原来还真是结着仇呢。

不过说起李二宝，她倒是有印象。

家里在彭城和隔壁县里都开着铺子，做着米粮生意。

家资颇丰，但李家的子嗣却不丰。

成亲多年，李老爷小妾纳了十几房，却只得了一儿一女。

儿子便是在彭城人称‘二世祖’的李二宝，这人打小儿就乖戾狠毒。

后来家里花了大笔银钱，把女儿嫁给了张县令做填房，有了后台，这人更肆无忌惮，在彭城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没有出嫁前，云湘就常听父亲提起李二宝，不是砸了谁家的铺子，就是抢了谁家的媳妇儿。

受害人忍无可忍告到县衙。碍于张县令的袒护，云诚也无可奈何，只能尽量帮受害人多要些银子。

如今李二宝竟然盯上了季舒，以后怕是有的麻烦了。

尽管心里不安，但云湘面上却未显，只劝说季舒放宽心，家里会护着她。

眼见着秦氏咳嗽的停不住，云湘立即去请了盛和堂的李大夫。

看过诊，又开了药方，李大夫叮嘱秦氏要安心静养，不可劳神生气，便提出告辞。

付了诊金，云湘送人出门，走到无人处，李大夫小声说道：

“你家的事，我听说了。娘子最近要看紧家人，尤其是夜里，一定要守好门窗。听说‘那人’最近从百花楼里弄了不少迷香……务必小心！”

迷香？

云湘被惊吓到了。

她知道李大夫口中的‘那人’，便是李二宝。

以他‘但凡入了眼的，都必须得弄到手’的性子，季舒怕是不安全。

回过神，云湘赶紧向李大夫深施一礼。

“多谢您提醒。”

李大夫虚扶了一下，“云娘子不必如此。”

“老先生，您看我们家里都是妇人，手无缚鸡之力，不知道您可有能让人自保或者解迷香的药？”

说着，云湘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小块碎银。

老大夫想了想，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和一个小药包。

“专解迷香的药，老夫没有，这个给你，关键时可以醒脑。”李大夫递上小瓷瓶。

“这个药粉，情况紧急时撒出去，一小包，便能放倒一头牛。记住，可别溅到自己身上。”

云湘立即接过道谢，又递上一块碎银。

老大夫接过银子，又叹了口气。

“唉！惹上这么个糟心玩意儿，以后还是多加小心吧！”

拱拱手，李大夫走了。

回到屋里，服侍婆婆吃了药，看秦氏睡下了，云湘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大夫的话，让她心里更加不安。

现在季临不在家，秦氏身体又不好，真有事，都指望不上。季舒还是个孩子，关键时刻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所以她得找外援。

云湘叮嘱季舒一定不要出门，便又回了云家。

正好云诚刚从衙门回来，看到闺女脸色不好，便问云湘出了什么事？

云湘便把婆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姓李的就不是个东西，这事儿怕是难办。”

姜氏听完，也跟着发愁起来。

“这几日，我让人巡街的时候，多往那边走走吧。”

云诚坐在太师椅里，转着手上的扳指说道。

“不过这也不是办法，巡街的人不可能时时盯着，万一……”

“我知道的。加强巡查，治标不治本。要解决此事，根子在于李二宝。所以爹爹能不能借我两个得用的人。”

“你想做什么？”

“与其日日防贼，不如一劳永逸。以姓李的性子，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况且他现在手里还有了‘好东西’，所以我想来个请君入瓮。”

云诚沉思了片刻，“行，我让赵虎、刘爽和雷子帮你。”

又对姜氏说道：“让小涌把人喊来，我们商议一下。”

姜氏赶紧找小儿子去了。

“谢谢爹。”云湘赶紧起身给父亲倒了杯茶。

“爹爹，此事过后，怕是我们云家也要被李家记恨上了，张县令会不会为难你？”

云诚呷了口茶，“他真要为难，那也没办法，总不能他姓李的都欺到头上了，我还得忍气吞声吧！”

看到云诚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云湘心想：这些年他这个‘云四爷’，肯定不是白叫的，指不定揪着姓张的多少小辫子呢。

云湘还真是猜对了。

云诚作为典史，职权虽然不大，但也掌管着城里的缉捕盗贼和治安管理等杂事。

过手的案件多了，这彭城的大小官吏谁干净谁不干净，云诚都记在自己的小本本里呢。

若张县令真敢为了岳家对他动手，那他就让姓张的先得掉一层皮。

这边云湘心里有了底，便敢放手一搏。

与父亲和赵虎等人商量好了对策，她便起身回季家。

路过菜市场时，她特意多逛了会儿。

“今天怎么是你来买菜啊？”卖菜的刘婶子看见云湘，便笑着打招呼。

“是啊，今天要多买一些菜，婆婆拿不动，我就来了。”

说着，云湘便让刘婶称了十斤大白菜，又要了些萝卜、莴笋等。

让刘婶子把东西放到一起，她又去了隔壁的肉铺，买了五斤肉，二斤大骨头。

出了肉铺，她便去了旁边的粮店，买了二十斤大米，十斤糙米。

“云娘子家里要来客人了吗，怎么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东西？”

粮店的掌柜刚刚就在门口，看着云湘买了不少东西，于是问道。

“是啊，家里这几天不消停，我爹便帮忙请了好几个护院，明天一早就到了，这吃喝不得多备些嘛。总不好请人帮忙，还不让人吃饱是不是？对了，烧刀子再给我装上五斤。”

“您都给堆一起了，我一会儿雇辆车一起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