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契约石

清晨的阳光透过工棚的缝隙洒落，李静静端着一碗稀薄的米粥，小心翼翼地放在李玄面前。

“所以，炎铁王本人并不在王国内？”李玄接过碗，眉头微皱。

李静静点点头，压低声音道：“自从圣龙降临后，炎铁王就率领大部分三级以上的元素使前往了前线，据说......是在对抗龙族的一个王国。”

李玄若有所思地搅动着碗里的米粒。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炎铁王国的统治阶层，剩下的大多都是二级骑士和一些低级官员？”

“嗯。”李静静咬着嘴唇，“但矿场的契约石仍然有效，我们……还是炎铁王的财产。”

“契约石？”李玄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李静静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偷听后，才凑近李玄耳边：“契约石是一块巨大的黑色晶石，据说里面刻印着所有矿工的灵魂契约。只要契约石还在，我们就永远无法违抗炎铁王的意志。”

“它在谁手里？”李玄目光锐利。

“现在由‘灰烬之刃’大人保管。”提到这个名字时，李静静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是一名三级火元素使，是炎铁王留下的监工。”

李玄眯起眼睛。三级元素使，能飞行，能释放大范围杀伤技能——目前的他，正面抗衡毫无胜算。

“契约石放在哪里？”

“在中央堡垒的最顶层，有重兵把守......”李静静的声音越来越小，“没人能靠近。”

李玄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也就是说，只要搞定这块石头，整个矿场的人都能获得自由？”

李静静惊恐地瞪大眼睛：“您、您想做什么？灰烬之刃大人会杀了所有人的！”

“别紧张。”李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只是在想......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式。”

工棚区的清晨总是弥漫着煤灰和汗水的气味。李玄站在狭窄的巷道里，看着来来往往的矿工们——每个人脖子上都挂着一块黝黑的铁牌，上面刻着编号和契约印记。

“没有这个，在矿场寸步难行。”李静静小声提醒，手指不自觉地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铁牌，“巡逻队动不动就会抽查。”

李玄眯起眼睛。三天来，他只能躲在李静静的工棚里，虽然食物方面他可以自给自足吗，李静静还能跟着他沾点荤腥，但总是这样躲着不是长久之计。作为一个没有契约印记的“黑户“，一旦被发现，等待他的不是被当场格杀，就是被送去当“矿奴“——那些在最深处的毒气矿道里干活的消耗品。

“得想办法弄个合法身份。”他喃喃道。

正午时分，矿场东区的矿石称重处排着长队。工头“铁手“巴德正翘着腿坐在凉棚下，时不时用鞭子抽打动作慢的矿工。

李玄躲在堆积的矿石后面观察着这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油腻的皮甲上挂着三把钥匙，腰间酒壶随着他的动作晃荡。最重要的是，他总是挑着一些性子软的矿工欺负，这些矿工若是能被他榨出点油水还好，若是没有，自然免不得一阵为难。

“就他了。”李玄颠了颠手上的金币。

当最后一车矿石称完，李玄悄无声息地跟上了摇摇晃晃走向厕所的巴德。在昏暗的拐角处，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谁？！“巴德警觉地转身，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一块黄澄澄的金币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了巴德脚边。

巴德的办公室弥漫着劣质烟草和霉变纸张的气味。厚重的账本堆在角落，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地图。

“说吧，小子。“巴德用仅剩的半截小指敲打着桌面，金锭被他藏在贴身的暗袋里，“你是哪个矿洞逃出来的？北区的叛徒？还是南区的奸细？“

李玄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大人明鉴，小人是西边黑岩城的商队护卫，路上遇到龙族袭击...“

他编造了一个完美的故事：商队全军覆没，他侥幸逃生，误入矿场，而李玄在穿越之初就发现自己莫名的能听懂、看懂这个世界的文字。说着，又一块金币悄然滑到了账本下面。

巴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当然不信这套说辞，但沉甸甸的金子是真的。更重要的是——

“你是说你是商队的？”

“如假包换。”

“识字吗？”

“略通文墨。”

“会算账？”

“商队里的收支都是小人负责。“李玄将手放在胸口，向前鞠了一躬。

巴德咧嘴笑了，露出几颗金牙。最近矿场主簿因为偷卖矿石被处决，上面催着要新的产量报表，但巴德作为一名二级的骑士，但他其实从小就没有上过学

当李静静看到焕然一新的李玄时，手中的水罐差点打翻。

“你......你怎么做到的？“

李玄轻轻弹了弹铁牌，金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个世界，有时候黄金比刀剑更好用。”他压低声音，“特别是当掌管刀剑的人足够贪婪的时候。”

第二天清晨，巡逻队长拿着名册核对时，李玄已经换上了干净的亚麻衬衣，脖子上挂着一块崭新的铁牌——编号“甲字七四三“，职务栏烫着“文书“两个大字。

“巴德大人的新助手？“巡逻队长肖恩狐疑地打量着这个生面孔。

“正是。“李玄恭敬地递上一卷盖着红印的文书，“这是大人批的调令。“

文书末尾，巴德歪歪扭扭的签名旁边，隐约能看到一点酒液洒落的痕迹。巡逻队长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调令，虽然这散发着劣质麦酒气息的调令显然不是伪造的，但眼前之人的可疑程度还是有点过于高了，他正要开口，一枚圆滚滚的金币被塞到了他的手里，眼前的李玄立刻就变得亲切起来。

“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帮忙！”

李玄伸出的手带着又一枚金币和肖恩握了握手，肖恩当即仿若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般与李玄热切的交谈起来，俨然一幅宾主尽欢的样子。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矿区最高的瞭望塔上，一个披着灰袍的身影正注视着整个矿场。

“奇怪。“灰烬之刃摩挲着手中的火焰纹章，“好像有老鼠溜进来了。”

一缕火苗在他指尖跳动，映照出嘴角危险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