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17年前,当我踏入辽宁师范大学中文系大门的时候,并未对明清小说产生多大的兴趣。当时,整天浸润在语言和文学世界中的我立志做一名中学语文教师。那股从师之志,至今想来,仍让我心潮澎湃。直到大学三年级,遇到了我后来的研究生导师韩向东教授,她所讲授的《语文教育心理学》课程让我心灵的潮水得以沸腾,也让我对语文教学由感性观照提升到了理性沉思的高度。可以肯定地说,我是这门课的超级粉丝,也是参加课堂活动频率最高的学生,每次模拟教学时那入境的表现,都会引来些许同学诧异的目光和导师那满怀真诚的赏识与赞许。这一切让我对语文教学产生了无法克制的热情和超越一切学科之上的兴趣,我也由此萌生了研究语文教学的想法。

2004年本科毕业后,我有幸成了一名教法老师,执教于古城咸阳的一所高校。初为人师的热情与对语文教学的执着并未让我在遥远的古城感到一丝的孤独,相反,每一次理论讲授和教学实训都会让我感到难以言说的快慰。

2006年,我考取母校文学院的课程与教学论(语文)专业硕士研究生,师从韩向东教授。四年前的那段师生情缘让我和导师很快成了挚友。读研期间,我对语文教学的研究由技法探讨转向了理论建构。作为教法专业为数极少的男生之一,导师看重我对语文教学的热情与执着,每一堂课,我在她的脸上看到的都是“独夜传衣转慕僧”的严谨与执着,在她的眼神中读到的是对这个学科那份深沉的情感。导师是一位学术视野极为开放的研究者,她一向反对脱离语文本体的空洞研究,她曾坦言,语言学、文学、哲学、教育学、心理学,这是每一个语文教育研究者均要涉足的五大学科。在导师的启发下,我由先前的单纯对课程论与教学论的研究,转向了对语文学科本体的关注,并力图依据学科本体的特点来研究语文教学。在这一过程中,我对中国古典文学和文艺美学产生了兴趣。也许是文学那感性、诗意的面孔较之教育学那理性、思辨的面孔更能吸引人的眼球,这段时间,我对古典文学和文艺美学的涉猎居然超过了对教育学的关注。这种“喧宾夺主”的做法很快引来了我自己的疑虑,恰在此时,导师送来了两句朴素而深刻的话,“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只要读书就会有收获”,“不知内容,何谈方法”。导师这种包容的心态与深刻见地让我铭刻肺腑,受益终生。

2009年初夏,当我的硕士论文《后现代课程观视域下的语文个性化阅读教学研究》完稿的时候,我已经与一所外语院校签署了就业协议。面对即将开始的从教生涯,我的内心五味杂陈。曾几何时,我是师门中导师最为看重的学生,也是“语文教育学”这个学科的接班人,可此时我却要开始新的学术之旅。这并非是简单的“改走他路”,我放弃的是对一个学科的责任和对恩师的信守,这份人生遗憾实难弥补。从教后,我先后从事大学语文与中国古代文学的教学与研究,并最终将明清小说及大学语文教学作为自己的研究领域。八年来,我对古典小说的热情并未冲淡我对语文教学的关注与研究,无论中国的教育现状如何,无论“语文教育学”的学科处境如何,我始终会将语文教学作为我的研究领域之一,并为之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经过两年的努力,我的第一部学术专著《明清小说识要》终于出版了,这部专著是在我讲授《中国古代文学》和《明清小说研究》这两门课的基础上创作完成的。全书共分八章,以明清时期的六大长篇白话小说及“三言二拍”《聊斋志异》这两部具有代表性的短篇小说集为研究对象,结合学术界的最新研究成果,精准研究每一部名著,包括其复杂而漫长的成书过程、不断被解构与重构的思想内蕴、具有代表性的艺术形象、独特而精深的艺术特质及其在当代语境下的传播过程。由于理论水平有限,偏狭和浅陋自不待言,但拙著的付梓姑且可作为本人对恩师一纸未必合格的答卷,以表达对恩师的虔敬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