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一路跌跌撞撞跑到殡仪馆走廊,本就阴森的氛围被电路故障搅得更加诡异。灯泡像是被恶魔操控,开始疯狂爆闪。明亮与黑暗交替的频率越来越快,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电流的滋滋声,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倒计时。
在这明灭不定的灯光里,林枫的视线被扭曲得支离破碎。原本空荡寂静、弥漫着消毒水与腐臭混合气味的走廊,眨眼间竟挤满了形态各异的“人”。
一位身着寿衣的老太太,佝偻着身躯,像是被岁月和某种邪恶力量彻底压垮。她的双手干枯如柴,指甲却长得离谱,宛如鹰爪。此刻,她正用那骇人的指甲用力抠着墙皮,墙皮被大片大片地剥落,扬起一阵细微的粉尘。她把剥落的墙皮往嘴里塞,咀嚼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嘎吱”声,嘴角溢出墙皮的碎末和浑浊的唾液,顺着下巴滴落在破旧的寿衣上。
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原本笔挺的西装如今满是褶皱与污渍。他神情木讷,双眼空洞无神,仿佛灵魂早已离体。他正专注地把自己的肠子从腹部掏出,肠子湿漉漉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他试图将肠子一圈一圈地缠绕,努力打成一个精致的温莎结,动作机械而执着,地面上早已积起一滩暗红色的血液,血液还在不断蔓延。
而在走廊的长椅上,端坐着一位身穿红嫁衣的少女。红得夺目、艳得惊心的嫁衣在这阴森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无比契合,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一根金簪从她的太阳穴穿出,钉着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边缘已经破损,上面的符文闪烁着微弱且不稳定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少女静静地坐着,宛如一尊被诅咒的雕像,唯有那双眼睛,透着深深的怨毒与不甘,死死地盯着林枫。
就在林枫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场景吓得动弹不得时,这些诡异的“人”像是收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齐刷刷地转过头来。他们的动作僵硬而整齐,关节转动时发出“咔咔”的声响,如同生锈的机器。腐烂程度不一的脸上,都浮现出同样贪婪的表情。那表情扭曲而狰狞,嘴唇干裂,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林枫生吞活剥。
“wc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看来今天要死了”
林枫也顾不得眼睛上的疼痛,直接往回跑。
“是判官目...”
嫁衣女鬼的脖子以一种违背生理常识的角度扭转了 180度,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划破了这压抑的寂静,“吃了他的眼睛,就能走阴路还阳...”
话音刚落,尸群瞬间暴起。他们或是四肢着地,如野兽般迅猛地扑来;或是张开双臂,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形状,在空中飘荡着飞来。一时间,整个走廊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恶意与恐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枫左眼的青铜瞳孔突然急剧收缩。刹那间,世界在他眼中裂成了双重影像。一边是现实中破败不堪的走廊,墙壁上的墙皮脱落,露出斑驳的水泥,灯光闪烁不定,投下混乱而诡异的影子;另一边则是一个神秘而恐怖的维度,一条布满青铜锁链的幽冥古道出现在眼前。古道两侧,鬼火幽幽闪烁,阴森的雾气弥漫其中,透着无尽的神秘与危险。
林枫惊讶地发现,那些向他扑来的鬼物身上,都缠绕着细若蛛丝的暗金色锁链。这些锁链若隐若现,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神秘的光泽,仿佛连接着它们与另一个未知的世界。在极度的恐惧与本能的驱使下,林枫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离他最近的那条锁链。
“啊——”
嫁衣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声音尖锐得如同玻璃划过黑板,穿透了林枫的耳膜。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林枫硬生生拽进了他左眼的瞳孔深处。那一瞬间,林枫只感觉左眼一阵剧痛,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着他的灵魂,眼前闪过无数奇异而恐怖的画面,有古老的仪式、惨烈的战场、还有无数冤魂的面孔。
“有意思。”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林枫背后传来,声音低沉而神秘,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隧道。“天生阴阳眼都未必能通幽,你这后天移植的倒成了饕餮胃。”
林枫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独臂男人靠在消防柜旁。道袍上绣着各种神秘的符文,在闪烁的灯光下若隐若现,仿佛有生命一般微微蠕动。他手中握着一把桃木剑,剑身散发着淡淡的桃木香气,剑上串着七张燃烧的符纸。符纸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焰随风摇曳,映照着他那张略显消瘦却坚毅的脸庞。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的伪装与秘密。
“wc不是吧这又是哪个”
独臂男人目光犀利地看了林枫一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面八卦镜,用力甩给了林枫。八卦镜的镜面光滑如镜,反射着周围诡异的光芒,镜背的云雷纹中嵌着半截指骨。指骨泛着淡淡的白光,透着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气息,仿佛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无数恐怖故事。
“不想被百鬼分食,就照我说的做——把舌尖血喷在镜面上!”
独臂男人大声喊道,声音在走廊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紧迫感。
林枫来不及多想,咬了咬牙,狠狠咬破舌尖。一股剧痛从舌尖传来,鲜血瞬间涌出。他连忙将舌尖血喷在八卦镜的镜面上。刹那间,八卦镜迸发出刺目血光,光芒照亮了整个走廊,将那些鬼物暂时逼退。血光中,镜中浮现出一幅奇异的画面——殡仪馆的地下剖面图。
画面中,各个区域清晰可见,在原本锅炉房的位置,标注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材。棺材呈深青色,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与某种邪恶力量进行着无声的抗争。九条刻满符咒的锁链纵横交错,将棺材牢牢锁住,如今已有六条锁链断裂,只剩下三条还勉强维系着。断裂的锁链一端耷拉在地上,另一端还紧紧缠绕在棺材上,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挣扎与抵抗。
“张建国是守棺人。”
道士的独臂袖管无风自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纵着。他的眼神凝重,紧紧盯着八卦镜,
“他挖你眼睛,是要用活人瞳骗过镇尸铜镜。一旦铜镜失效,这棺材里的东西就会彻底苏醒,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冷藏室突然传来一声金属撕裂的巨响,仿佛是地壳撕裂、地狱之门开启的声音。声音震耳欲聋,整个殡仪馆都为之颤抖。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林枫通过八卦镜看到,那具本该被挖眼的第七具尸体,此刻正用指甲疯狂地刮擦着棺材内壁。它的指甲已经磨得鲜血淋漓,但它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依旧不顾一切地刮擦着。每刮一下,就有暗红色的尸蜡从棺材的裂缝中涌出。尸蜡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如同腐烂的油脂,在地面上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一片诡异的暗红色区域。
随着尸蜡的不断涌出,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空气中弥漫着一层厚厚的雾气。雾气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扭曲的身影在游动,仿佛是被困在这恐怖空间里的怨灵。那些鬼物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更加疯狂地朝着林枫扑来。它们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强,眼中的贪婪与渴望愈发浓烈。
林枫紧紧握着八卦镜,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但他知道,此刻他不能退缩,否则一切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独臂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桃木剑挥舞得虎虎生风,一道道剑气从剑身射出,冲向那些扑来的鬼物。鬼物们被剑气击中后,发出阵阵惨叫,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在空中。但更多的鬼物前赴后继,仿佛无穷无尽,一波又一波地朝着他们涌来。
林枫深知,要想彻底解决这场危机,必须阻止棺材里的东西苏醒。他强忍着恐惧,朝着冷藏室的方向冲去。一路上,他不断躲避着鬼物的攻击,同时利用八卦镜的力量击退一些靠近的恶鬼。八卦镜的光芒时而明亮,时而微弱,与周围的黑暗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较量。
当他终于来到冷藏室时,里面的景象让他更加震惊。青铜棺材上的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光芒时强时弱,仿佛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对抗。那具尸体的指甲已经磨得只剩下残根,鲜血顺着棺材内壁流淌,但它依旧疯狂地刮擦着棺材,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声音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林枫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靠近棺材。他发现,在棺材的一侧,有一面铜镜镶嵌其中。铜镜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但依旧能看到镜面中隐隐倒映出他的身影。铜镜的边缘刻着一些古老的花纹,花纹中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就是这面镇尸铜镜!”
独臂道士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林枫身边,他大声说道,
“快,用你的血唤醒它!”
林枫毫不犹豫,再次咬破舌尖,将鲜血涂抹在铜镜上。鲜血顺着镜面流淌,渐渐渗透进铜镜的纹路之中。铜镜发出一阵嗡嗡声,光芒大盛,原本黯淡的镜面变得明亮起来,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如同一阵狂风,将周围的雾气吹散,将那些鬼物再次逼退。
在铜镜光芒的照耀下,那些鬼物纷纷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体开始扭曲变形。而那具疯狂刮擦棺材的尸体,也突然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林枫和道士。它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你们……坏我好事……”
尸体发出低沉的声音,声音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带着无尽的怨恨。它的身体开始颤抖,周围的空气也跟着震动起来,掀起一阵黑色的旋风。
“哼,你这邪恶之物,妄图冲破封印,危害人间,今日便是你的末日!”独臂道士冷哼一声,手中桃木剑高高举起,剑上的符纸燃烧得更加旺盛。火焰照亮了整个冷藏室,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炽热的光芒之中。
道士猛地将桃木剑插入棺材的缝隙之中,口中念起咒语。随着咒语的念出,桃木剑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顺着棺材的缝隙蔓延开来,将整个棺材包裹其中。光芒中,似乎有无数神秘的符号在闪烁,与棺材上的符文相互呼应,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试图将棺材里的邪恶力量彻底封印。
“不——”尸体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在光芒的照耀下,它的身体逐渐消散,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青铜棺材上的符文也恢复了平静,断裂的锁链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缓缓修复。周围的鬼物也在铜镜和桃木剑的力量下,全部消散殆尽。
殡仪馆的电路终于恢复了正常,灯光不再爆闪,一切都归于平静。林枫和独臂道士疲惫地走出冷藏室,他们知道,这场惊心动魄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这片土地下隐藏的秘密,或许永远无法被完全揭、
林枫左眼猛地开始疼了起来,好像有什么要从左眼框出来长出来,
“痛”
林枫深呼吸一下缓解疼痛
“你是谁?”
林枫一脸严肃看着道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