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无奈,“小翎,你现在的想法是,一定要查?”
“嗯。”宁翎声音很轻,“他没做过完全可以不承认,和我解释,偏偏他承认,还伤害我的朋友。”
许言挠挠头,“小翎坚持,舅舅不好说什么,她不光是你妈,还是我姐。”
“查查也没什么,另外你那位受伤的朋友,情况无论如何,我都会告诉你。”
“谢谢。”宁翎热泪盈眶。
舅舅是家里人,她才会选择开这个口。
忽然,许言的手机响了起来。
宁翎下意识紧张,指甲嵌进大腿肉里。
许言主动把手机拿给她看,是他家里的电话。
然而,电话接通,许言的脸色巨变,压低声音,“老婆你别冲动,等我回家给你解释!那不是什么私生子……”
“谁告诉你的?”说完,他又扬声,“小翎,舅舅先回家,你好好休息啊!”
一阵风从宁翎面前掠过,她没来得及打招呼,许言抓起外套夺门而出。
装甲门关上,整间房子骤然寂静。
半晌过后,宁翎拿起桌上冷掉的汤,端去厨房加热。
火还没开启,光线微弱的房子里,密码锁响起的声音格外突兀。
宁翎惊得松开拿着碗的手。
哐当,汤碗坠地,汤汁溅了一地。
她条件反射后退,猝不及防撞入男人结实的胸膛,风信子幽香混合着男人强势的气息,重重地压下来。
她不敢动,任凭宁执均单手环住她的腰。
“阿翎,哥哥在,有问题找哥哥。”
宁执均灼热呼吸全喷洒在她后颈,她本能偏头要躲。
他哪会给她反抗机会,一把掐住她脸颊,“躲什么,阿翎很会聊天,跟哥聊聊。”
“……”宁翎意识到,许言舅舅被叫走不是巧合。
刚刚她说的话很可能都被听到。
“哥。”宁翎尽可能不提,以免激怒,“你饿不饿,要吃饭吗?”
“饿不饿?”宁执均短促一笑,强行将她身体转过来。
视线对上的瞬间,宁翎慌忙垂下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宁执均双手撑在她身侧,阴影里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颤动,喉间溢出黏腻的笑,“你对杀人犯这么好。”
“你!”宁翎猝然抬头。
他指的是妈妈……还是江鹤砚?
见到宁执均翻涌暗潮的眼,她硬生生憋住质问。
自从发现妈妈的事情,宁执均在她面前就像变了一个人,疯狂又危险。
宁翎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旋转怎么把话圆过去。
手腕被狠狠攥住,宁执均完全不给她反应机会,强行把一沓照片塞进她手里。
厨房里灯光微弱。
宁翎在紧张之余,一眼看到照片上的内容!
照片上,江鹤砚狼狈地躺在餐厅地毯上,墨发凌乱,全身是伤。
惊恐骤然而至,她紧绷的情绪被一击击溃,烫手般地把照片甩出去,一把揪住男人衣领。
宁执均不意外她的反应,“怎么,阿妹想杀了我?”
好嚣张狂妄的态度,宁翎压不住崩溃,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你凭什么掠夺他人生命!我恨你!”
她好恨……
无关人员被牵连!
宁执均眼底那抹玩味瞬间熄灭,阴狠疯长,“恨得好,在这里,把恨刻进骨头里!”
他松开手,转身就走。
“宁执均!”
宁翎又急又气地冲过去,回应她的只有装甲门关闭的声音。
她被宁执均车欠禁了。
一连四天半个人都不曾出现。
期间,宁翎尝试报警,家里的电话刚接通就被掐断,而自己的手机不见踪影。
随后,她试图登录电脑发现没网,又在房子里找自己的证件。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整个人蔫了下来。
宁执均断了她和外界的所有联系。
她无法和舅舅一起查妈妈的事。
江鹤砚还被她害死了。
宁翎崩溃,每天夜里捧着江鹤砚的照片,想到种种过往……
原本不会再有交集的人被她牵扯,她愧疚、自责。
心脏抽痛,每天哭晕过去。
第五天,装甲门传来解锁的声音。
这五天家里就宁翎一个人,听到声音,连鞋都顾不上穿从房间冲出去。
“想跑?”
宁翎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我,没有。”宁翎心慌下意识扯谎。
她要走的。
不离开这里,任何事都无法做。
因此,这几天她会给自己做饭,作息规律,养好身体。
但每晚都会哭的缘故,她双眼肿的吓人。
“看看,我不在,你多痛苦。”宁执均从口袋里抽出一罐软膏,摔在桌子上,“阿翎,现在还恨我么?”
宁翎瑟缩身体,移开视线。
良久的沉默,宁执均半蹲下,取过桌上的药膏拧开盖子。
“恨我,不如想想我对你的好。”
宁执均擒住宁翎的下巴,重重地把药膏涂在她红肿的眼睛上。
“阿翎,这世上,除我之外还有谁会对你这样好。”宁执均涂完药,把瓶子丢掉。
大掌里是她精巧的下巴。
他打量她的目光不单纯,又或者说,在欣赏物件……
宁翎后背滚起一阵恶寒。
她的哥哥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不把她当人看?
宁执均,“阿翎,你妈妈的事,不准查,江鹤砚那个死人不准想,以后我们过一辈子,嗯?”
听到主动提起这两个人,宁翎眼睛蓦地红了。
却也明白。
只有一人能从她口中说出。
宁翎唇瓣颤抖,“告诉我,哥,我拜托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伤害妈妈……她是妈妈啊。”
宁执均笑得邪肆狂妄,“阿翎,很简单,你的世界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好恶毒的理由。
宁翎长睫一颤,泪不停地砸落。
宁执均忽地凑近,近距离观察她脸上的悲恸,他心底窜起一股无名之火。
“你不愿意?”
见她把脸别过去,宁执均的怒火更胜。
“难道……”他忽然攥起她双手,放在自己脖子上,神情充满疯狂,“你要我死,才能住进你心里?”
宁翎满脸泪,惨然的笑了。
“你笑什么!“宁执均手骨蓦然用力。
大概是这么多天的车欠禁,她感知力变迟钝,不觉手上的痛,猩红眼底擦出一抹怨,“哥,你毁了这么多人,不怕遭报应吗?”
“宁翎!”
一句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