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如凝血般渗进雨林,小满握着银铃的手心沁出汗珠。赤瞳刀突然自发出鞘三寸,刀刃映出北方天际的云涡——那里隐约浮动着青铜鼎的残片微光,与她记忆中雾魇族密室里的图腾如出一辙。
“看那边。”阿野的雪焰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他指向雾气最浓处。本该是茂密树冠的位置,此刻却露出参差不齐的断口,像是被某种巨物生生啃噬过,断口处黏着半透明的黏液,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的磷光。
莫离蹲身拾起一片沾着黏液的枯叶,叶片上竟浮现出细小的咒文:“是雾魇族的‘噬灵小径’,用活物灵脉浇灌的通道。”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无数骨手从裂缝中伸出,掌心托着燃烧的幽蓝鬼火。
“保护好藤萝的契约印记!”小满挥刀斩向最近的骨手,刀光过处却腾起黑色烟雾,烟雾中传来孩童的啜泣:“大姐姐,我们的眼睛被挖走了......”赤瞳刀剧烈震颤,刀刃上闪过零碎画面——雾魇族祭司将藤心族孩童按在青铜鼎上,剜出的眼珠化作鼎炉的燃料。
“这些是被吞噬的灵脉残识。”莫离白渊剑划出清光结界,将众人护在中央,“必须找到鼎炉核心,否则永远走不出这噬灵迷宫。”阿野突然踏碎一块凸起的石板,石板下露出蜿蜒的血色纹路,沿着纹路延伸的方向,血月的光芒正凝聚成祭坛的轮廓。
越靠近血月祭坛,耳边的低语声越清晰。小满看见雾魇族的典籍在虚空中翻开,泛黄纸页上的蛇形文字蠕动着钻进她的脑海:“当双族之血融于鼎炉,永夜将至......”她猛地按住太阳穴,赤瞳刀却自行飞向祭坛中央——那里赫然插着半柄染血的剑,剑鞘上刻着灵蝶族的族徽。
“那是......”藤萝的虚影突然在银铃中浮现,“灵蝶族前任祭司的佩剑!难道当年雾魇族的突袭......”话未说完,祭坛四周升起八根图腾柱,每根柱子上都镶嵌着不同种族的灵核,中央的鼎炉里,浑浊的黑血正咕嘟作响。
阿野一拳轰在最近的图腾柱上,却被反弹得连退三步:“这是用各族共生契约加固的封印,必须找到对应的灵脉钥匙。”小满凝视着鼎炉中的黑血,突然想起藤萝记忆里的青铜碎片——双族之血,难道是指灵蝶族与藤心族?
她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银铃上。银铃骤然发出强光,射向刻着藤心族纹的图腾柱,与此同时,赤瞳刀上的灵蝶族流光也注入另一根柱子。当两道光芒在鼎炉上方交汇时,黑血中浮现出一具骸骨,骸骨腕间戴着与藤萝同款的银铃。
“师父!”藤萝的虚影扑向骸骨,“原来你用最后的力量将灵脉封存在鼎中......”骸骨突然化作光点,融入小满的赤瞳刀,刀身浮现出从未见过的纹路——那是用灵蝶族的记忆与藤心族的生机共同编织的共生之印。
鼎炉开始剧烈震动,血月的光芒如瀑布般注入炉中。莫离突然抓住小满的手腕:“不对劲,这不是净化仪式,是雾魇族的‘永夜降生’!他们想利用双族血契打开 Netherworld之门!”
话音未落,鼎炉轰然炸裂,漫天血雨中,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手从裂缝中伸出。小满被气浪掀飞,朦胧中看见阿野的雪焰纹亮起前所未有的强光,莫离的白渊剑在半空划出九道剑痕,而她的赤瞳刀,正不受控制地飞向那只巨手。
“牵守!”小满本能地呼喊灵蝶族先灵的名字,刀身突然爆发出璀璨金光,金光中浮现出历代祭司的虚影。当赤瞳刀刺入巨手掌心时,她听见无数声音在脑海中齐鸣:“以共生之名,封!”
血月瞬间黯淡,巨手化作黑雾消散。祭坛中央留下一枚晶莹的卵,卵壳上缠绕着灵蝶与藤蔓的图腾。藤萝的虚影拾起卵,对众人露出欣慰的笑:“这是雨林新生的共生之种,当它孵化时,真正的共生之道将重现世间。”
回程的路上,小满望着手中的赤瞳刀,刀刃上的共生之印仍在流转微光。莫离若有所思地说:“雾魇族的阴谋虽暂时挫败,但他们寻找的‘双族之血’显然另有其人。”阿野摩挲着腕间的雪焰纹,突然指向东南方:“你们闻见焦味了吗?那是......火黎族的方向。”
雨林的雾气渐渐散去,远处的山峦后,黎明的微光中隐约可见冲天的火光。赤瞳刀再次轻颤,这一次,传递来的不是记忆,而是某种灼热的、充满战意的情绪——仿佛有另一个与他们志同道合的族群,正在战火中等待援军。
小满握紧刀柄,与同伴交换眼神。南疆的冒险暂告一段落,但他们知道,这只是共生与掠夺之战的开端。当共生之种在雨林深处悄然扎根时,新的征途,已在血色黎明中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