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朱元璋微服出巡，心中满是对民生的关切，尤其听闻桃花县的赈灾情况后，便决定亲自前往一探究竟。

抵达桃花县后，朱元璋看到赈灾粥里竟然混着沙子，顿时火冒三丈。他身旁的护卫也个个义愤填膺，心中对那个叫郑杰的县令充满了鄙夷。“这郑杰，居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把沙子掺进赈灾粥里，他眼中还有没有灾民，还有没有王法？”朱元璋愤怒地咆哮着，内心已然将郑杰判定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贪官污吏。

身旁一位谋士模样的人，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皇上，此事或许暗藏玄机，依臣之见，不妨先与这郑杰当面对质，再做定夺。”朱元璋思忖片刻，觉得有理，便决定隐匿身份前往县衙。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县衙门口。一个衙役满脸横肉，大剌剌地拦住他们，粗声粗气地说：“想见我们县尊大人？先把钱拿来！”朱元璋一听，怒从心头起：“放肆！我大明朝开国至今，哪有见个县令还得先交钱的道理？你们桃花县难不成是被财神爷罩着，个个掉进钱眼里了？”

衙役却一脸不屑，哼了一声道：“我们县尊大人就是财神爷在世，谁见了他都得发财。这是规矩，没钱就赶紧滚，县衙可不是你们这些闲杂人等能逗留的地方。”

随行的一位夫人，赶忙从怀中掏出50两银子，轻声问道：“这些银子，够见你们县尊了吧？”衙役瞅了一眼，撇了撇嘴：“还是夫人识趣，不过这点银子可不够看，得加钱！我们县尊规定，商人想见他，起码得交500两纹银，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这县令如此胡作非为，就不怕皇上砍了他的脑袋？”衙役却满不在乎，冷笑着说：“对普通老百姓，我们县尊分文不取。皇上会在意你们这些商人？没钱就闪开，别耽误衙门办事。”众人无奈，只能请衙役进去通报，表示有要事求见。

在县衙后院，郑杰见到众人，神色淡然地问道：“你们找本官，所为何事？”朱元璋强压着怒火，再次质问赈灾粮掺沙之事。郑杰上下打量朱元璋一番，不紧不慢地说：“看你衣着华贵，不像是吃不上饭的人，怎么，也想来蹭这赈灾粥，就不怕被人笑话？”

朱元璋回道：“我没喝，但我看到灾民喝了，好多人都把粥倒掉了，说这粥简直不是人吃的。”郑杰却不以为然，摆摆手说：“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些商人，老老实实赚钱就行了，赈灾的事儿，水深得很，你们不懂。”

朱元璋肺都快气炸了，心中想着，上一个敢如此对自己说话的人，早已经被千刀万剐。就在他要发作的时候，同行的人赶紧打圆场：“我们族中有晚辈，即将踏入仕途，想向大人请教赈灾的学问，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郑杰见对方态度诚恳，便缓缓说道：“我问你，赈灾粮是给谁吃的？”“这还用问，当然是给灾民吃的。”“既然是给灾民吃的，那掺点沙子又有何妨？”朱元璋一听，更加愤怒：“灾民就不是人了？沙子能吃吗？”

郑杰神色一凛，严肃地说：“快饿死的人，和畜生没什么两样。只要能活下去，别说掺沙子的粥，就是泥土他们也会抢着吃。”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郑杰接着说：“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人，怎么能体会民间的疾苦？你们见过有人吃观音土吃到活活胀死吗？见过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吗？灾民要的只是能活命的一口吃食，根本不在乎味道。”朱元璋回想起早年的艰难岁月，那些悲惨的场景历历在目，不得不承认郑杰说的是事实。

可他还是不解：“既然要给他们吃的，为什么非要掺沙子，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郑杰长叹一声，说道：“几年前，我刚到桃花县的时候，这里人口稀少，土地荒芜，到处是白骨，一片死寂。为了招募流民，我决定开仓放粮。可开仓之后才发现，真正得到赈济的灾民没几个。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众人纷纷摇头。

“因为一听说有免费的粮食，那些家里本就有余粮的人也跑来领。我的赈灾粮就那么多，被这些人一抢，真正需要帮助的灾民反而得不到救济。于是，我下令所有赈灾点的粥里都掺上沙子，这样一来，只有那些快饿死的灾民才会来吃，那些想占便宜的人就被挡在了门外。也正因如此，我才招募到了更多流民，开垦了更多田地，桃花县才有了如今的繁荣。”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样既能筛选出真正的灾民，又能节约粮食，还能激励百姓自力更生。”郑杰点头道：“百姓大多淳朴，但也有自私、爱贪小便宜的。如果不加以限制，人人都想不劳而获，那整个县就完了。只有让救济粮成为活下去的最后希望，百姓才会努力改变自己的生活。”

离开县衙后，朱元璋的儿子忍不住问：“爹，这郑杰是贪官吗？要不要把他抓起来？”朱元璋沉思片刻：“这掺沙的背后竟有如此深意，这郑杰倒是有些治世之才。”但随行的另一个人还是坚持：“皇上，我还是觉得他是贪官，先找个客栈住下，咱们一定要找出他的把柄，将他绳之以法。”

他们来到了桃花县最豪华的马尔丹客栈。刚进门，店小二就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欢迎光临白金客栈，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住店。”“好嘞，请先到前台登记。请问要单床房还是双床房？单床房一晚20两银子，双床房40两银子。”

朱元璋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什么？一晚要40两银子，你们这是抢钱吗？把你们掌柜叫来！”店小二赶忙解释：“客官莫生气，我们客栈贵有贵的道理。几位请随我上楼看看就知道了。”众人跟着店小二来到房间，只见房间布局精巧，住宿、洗漱设施一应俱全，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淋浴设备，另外还有免费早餐提供。

店小二指着一个装置介绍道：“客官，这叫水龙头，只需要轻轻一拧就有水，这是自来水，不过使用是免费的。这个是淋浴喷头，站在下面就能洗澡，还有热水供应。每天早上，客官还能免费享用本店提供的早餐。”众人看后，不禁赞叹：“不错，给我们来4间单床房。”

办理完入住，店小二递上消费账单。朱元璋疑惑地问：“这账单有什么用？”店小二解释道：“客官是外地人吧？在我们桃花县，买卖东西都要开账单，商人要凭这个向县衙交税。这账单对客人也有好处，如果您买的东西有假，只要拿出账单，就能证明是在我们这儿买的。在桃花县，卖假货的商家要假一赔十，这也是保护客人的权益。”

朱元璋这才明白，可一看账单上的税额，又火了：“这税额怎么这么高？十税一！大明明令规定，商税是三十税一。”店小二连忙说：“这是我们县令大人规定的，在桃花县，所有人都得按这个税率交税，谁敢逃税，立刻抄家，赶出桃花县。”

朱元璋一听，又是郑杰！他怒不可遏：“这个郑杰，竟然擅自提高税率，这不是鱼肉百姓吗？你们就任由他剥削，为什么不上京告御状？”店小二脸色一变，严肃地说：“客官慎言！可不能辱骂我们县令大人。县令大人收十税一，那是为了咱们桃花县的发展。在这儿生活的人，哪个不感激县令大人？别说十税一，就是二十税一，我们也心甘情愿。要是客官再对县令大人不敬，就请离开本店，我们不招待。”朱元璋等人一时语塞，对郑杰的评价也变得更加复杂，一场新的思索在心中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