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破碎的画

凌晨三点，许州慈安医院。

走廊的电视循环播放着镇异司D级超能者镇压兽潮的纪录片。

903病房里，十一岁的姜小棠蜷缩在病床上，化疗后的头发稀疏得像枯草。

她举起输液的手，腕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仿佛一条条青色的藤蔓。

“哥，我会死吗？人死后真能看到神仙吗？”

她声音细若蚊蝇，却像针尖扎进姜小鱼心脏。

“会没事的，哥一定治好你的病。等你病好出院了，哥带你去游乐场，看仙师表演魔术，坐大力士催动的过山车，要是中途大力士力竭了把咱困在半空……”

姜小鱼从兜里掏出扑克牌，“正好教你玩飞行棋解闷，输的人还吃芥末味的棉花糖哦。”

“嗯。”

姜小棠点点头，露出天真的笑容，突然，她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姜小鱼：

“哥，爸妈是不是不要我了，他们都没来看过我。”

姜小棠还不知道母亲已经过世了，姜小鱼没告诉她，怕她自暴自弃。

“骨髓配型成功了。”

这时，主治医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小鱼猛地转身，却看见医生摇头继续说，“患者白细胞持续升高，今天必须进行骨髓移植手术，这是……缴费单。”

“明白。”

盯着缴费单上刺眼的“128万元”，姜小鱼攥紧口袋里的银行卡，余额只有237.6元。

他摸出手机，第N次拨打父亲的号码，仍是忙音。

……

申庄，是许州城一个城中村。

一到下雨，到处都是泥泞，垃圾四处散落。

姜小鱼一家就租住在这里。

屋子一个月没收拾，霉味扑面而来。

茶几上压着一张白纸，父亲用红笔在上面潦草写着：“小棠的病治不好，我走了，别找我。”

对此，姜小鱼没什么感觉。

一个赌徒留在身边不仅帮不上忙，还可能把女儿卖掉，母亲病危时，他就想捐献她的眼角膜。

说是捐献，不过是好听点儿的说辞罢了，就跟有些父母用“过继”代替“卖掉”孩子是一个道理。

姜小鱼坚决反对，他才作罢。

白纸下压着存折，看了一眼，姜小鱼瞳孔骤缩——账户余额：0.00元。

抽屉里散落着母亲临终前攥着的诊断书，边缘被泪水浸得皱皱巴巴：“姜小棠，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存活率不足15……”

“呵，该死命运，穿越了依然不肯放过我！”姜小鱼咬牙苦笑。

姜小鱼是一名穿越者，半年前，穿越到这个现代都市与武道超能并存的世界。

前世，他是人人避之不及的“衰神”。

刚出生，父母及父母的父母便出了一场车祸，直系亲属被一波带走。

磕磕绊绊活到成年，成绩很好却与大学无缘，原因竟是高考时监考老师弄错了AB卷；拿出两千元存款，准备在股市翻江倒海，买入当天股票暴雷跌停，接着停盘，再放出来已经ST；进厂拧螺丝，第二天厂房坍塌，卒。

穿越之后，日子很平淡，却让孤儿院长大的姜小鱼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亲情。

母亲温婉贤淑，妹妹乖巧可爱，父亲虽是赌鬼，但这就是生活，姜小鱼已然知足。

直到一个月前，妹妹查出白血病，三天后母亲急血攻心而亡，如今妹妹手术在即，父亲携救命钱不辞而别……

看起来，命运并没有因穿越而放过他。

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姜小鱼抱着一个纸箱站在屋檐下，雨水顺着门楣滴落，每一滴都砸在心上。

箱子里是妹妹的画册，最后一张是她住院前画的，一个奥特曼造型的姜小鱼，手握欧布圣剑，正暴砍怪兽，旁边还有一行稚嫩的文字——我哥是大英雄。

一阵狂风刮过，画被吹落在地，被雨打碎，也把姜小鱼的心击碎了。

“该死的命运，”

姜小鱼仰面怒吼，发紫的嘴唇被咬出血来，“你要怎样？！”

命运之神的沉默……如雷贯耳。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在夜空中蜿蜒蛇行，精确制导一般落在姜小鱼身上。

眼前一黑，意识一沉，随即他迷茫地睁开眼，扫视一圈，除了浑身赤裸，竟无事发生。

就在这时，一个屏幕浮现在眼前。

血红的文字闪动，姜小鱼瞳孔收缩。

【劫力精灵激活！】

【监测到宿主遭遇雷劫死亡，劫力值-50！】

【每承受一次霉运增加1-5点劫力值！】

【劫力值可用来抵消业果反噬，亦可在厄运商城兑换物品！】

【当前劫力值：8！】

接着，屏幕出现九宫格样式的商品界面，只是所有商品都被打了马赛克，看不清是什么，应该满足一定条件才能解锁。

系统！

这是系统！

哥们要转运了吗？

承受霉运增加劫力值是什么鬼？

这是要我被迫营业，主动拥抱霉运吗？

【当前劫力值低于10，可满足你一个愿望！】

夜风袭来，一丝不挂的姜小鱼打了个寒战，看到这话，他立刻不冷了，“让我妹妹的病痛消失。”

屏幕卡顿两秒：

【请换一个！】

“让我不再有厄运。”

这次屏幕卡顿十秒有余：

【还是说说你妹妹的病吧，她只要觉醒了嗜血圣体，基因发生突变，及时吸血即可！】

是这样吗？

那妹妹岂不是要变成吸血鬼？

无妨，大不了自己的血给她喝。

姜小鱼顿时觉得世界不那么黑暗了，漫天的雨滴仿佛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

……

慈安医院位于许州华佗大道上，这是一条双向八车道的主干道。

天刚微亮，骤雨初停。

医院门口聚了不少人。

有人推着三轮车，高声叫卖，“煎饼油条胡辣汤！”

有人扯着白条幅高喊，“庸医害命，还我家人！”

有人拿着符箓通讯器大叫，“啊对对对，我在道观呢。什么？你大声点，老子听不见！”

不知何时，姜小鱼兜里多了一张小广告，定睛一看，“器官回收，从我做起！让废旧器官焕发新生，共创美好家园！另出售各种器官，还你一个青春少年！加V：一只大脸猫。”

我去尼玛！

陡然转身，想看是谁塞的，却无从找起。

必须阻止姜小棠的手术，姜小鱼顾不上其他，急匆匆地往住院部赶。

“衰仔，着急投胎吗？”

一个差点被撞倒的黄发男子，朝姜小鱼的背影骂道。

话音落下，扑通一声，姜小鱼被一块砖头绊倒，一头摔进喷泉池里。

黄发男子：“……”

【劫力值+2！】

【当前劫力值10！】

“尼玛！”

姜小鱼浑身湿漉漉地爬起来，“这破屏幕是追踪我倒霉的GPS吗？”

【劫力值首次达到10！】

【抽奖系统解锁！】

【宿主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看到这个，姜小鱼顿时气消了……早说嘛，我可以摔得更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