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行你上，我没空

电话会议罕见地寂静了一会。

所有人都收到了江晓然的述职报告，自从美浦和万型开始推广到现在，因各种原因的流失客户是32个，而总共的客户也不过是114个，也就是说流失率接近30%。

两周的时间流失了这么多客户，这个结果足以成为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掣肘江晓然的砝码。

但江晓然刚刚说出的话意味着什么，不用解释也都清楚：

这两家竞争对手似乎出现了问题，而时代科技的产品反而被客户认可，宁可多花30%的额外支出也要换回系统。

更何况的是江晓然在述职报告上明确说过，两周时间就会出现新的变化。

江晓然看着苑伟刚刚递来的两份传真合同和汇款单，略带嘲讽地说道：

“请问各位还有其他的问题吗？如果没有我申请先离开会议，刚刚又来了两份合同，现在是8个了。”

忽然，电话里传来了咆哮声：

“这是你的述职会，你的事情还没有说完就要找借口离开吗？也太狂妄自大了吧？我提议，要求总公司的风控部门和财务部门联合介入，查一查时代科技的账目。我怀疑有人通过股份代持的方式来黑总公司的钱！”

“呵呵？”江晓然冷笑，“刚刚发言的这位先生，我给你机会再重说一遍，让与会的所有人都听到你说了什么。”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江晓然听出了对方的身份，刘朝阳。

“每个月总公司都会收到时代科技的对账单，账目没有大的问题。lisa，你有没有补充？”

紧接着是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

“投资风控部和财务部在第四季度的抽查中检查过时代科技的净资产和硬件采购费用，也对市场上同类产品的价格进行过调查。时代科技在硬件的采购上多数使用的是二手产品，研发费用相较同类企业基本持平。所以我们可以认为，时代科技并没有侵吞总公司资产的情况发生。但我要提醒下江先生——”

“你有一笔2000元的出差费用是从刘总那里拿的，而那笔钱是刘总在公司提前预支的预备金，到现在还没有核销。”

又是一阵静默。

“啊……”

江晓然这才想，之前和苑伟出差找鸽子他们的时候，的确是从刘朝阳那里黑了2000块钱，但没想到刘朝阳的钱竟然是公司的预备金。

尽管没人看得到他的表情，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忙忘了，这笔钱我稍后就处理。”

“谢谢江先生的坦诚，你比很多的职业经理人都认真负责。”

lisa的话无疑给所有参会的人打了个响亮的耳光，而江晓然更是敬佩起这个素未蒙面的职业女性，也明白香江联华的高层并非铁板一块。

作为投资风控部的部门长，她手里一定有很多相关的证据，但估计她不会提供。

伴随了短暂的静默后，刘朝阳的声音再次出现：

“香江联华在内地和海外投资了8个公司，时代科技不算靠前，但增长速度和发展前景备受总部关注，江晓然的能力相信通过这次会议大家也有了初步的了解。不如趁这个机会，请江先生评估一下，目前还有什么方向存在着比较大的潜力？”

“刘总，您是在和我说笑，还是认真的呢？”江晓然毫不客气。

“认真的。”刘朝阳语气平和，丝毫听不出任何问题。

“如果我说了，也许在座的人会成为未来的竞争对手，这应该不是总公司所想看到的吧？”

“我相信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你放心说就好，任何结果我来负责。”

刘朝阳的坚定让江晓然十分确认，这不是请教，而是在给自己施加压力。

从这场述职会开始，所有人的目标就是针对时代科技，或者说是在针对自己，否则为什么要采取电话会议，而且还要用匿名的方式？

江晓然罕见地认真思考了一会，回忆了98年到99年的发展情况。

在记忆里，98年到99年是国内互联网快速发展的阶段，家用电脑逐渐普及，电脑屋也开始向网吧进行转变，这是最大的机会，但也是他绝对不会透露的信息。

剩下的就只有硬件了。

“好吧，既然刘总亲自开口问我，那我就说一下我的想法。各位如果有兴趣，不妨去留意下电脑的硬件市场，随着电脑屋的不断正规化，硬件的市场会进行变革。如果提前布局，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请问时代科技的江先生，您是如何分析出这个结果的？时代科技的硬件研发和修改技术是不是可以认为已经在进行这方面的布局了？”

江晓然点了点头，这人说话的口气还算客气，于是他也稍稍耐心了些：

“时代科技的魔改硬件主要是为了配合无盘站的系统，至于未来会不会进行这方面的布局我无可奉告，至少现在忙不过来了。”

这个回答半真半假，但江晓然回答的十分淡定。

他本以为一切到此为止，结果刚刚那个咆哮的声音再次响起：

“哼，你让大家去做硬件，你自己来个无可奉告。还当好人说什么担心在座的人会成为竞争对手，我看你是怕别人和你竞争，抢了你的市场吧？还是打算玩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把戏？”

江晓然有些火了。

本来他就因为无法确定NEB到底有没有窃取魔改硬件的事情烦躁，再加上一连串的事情和今天的述职会，他终于憋不住了：

“有些事情我不想在这里说，但既然这位高管主动提起，那我就和你说个明白。”

“前段时间，时代科技来了一位国外的硬件专家，对我们的魔改硬件非常感兴趣，甚至采用了一些很上不了台面的方式做手脚。到现在香江联华总部都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不如就请各位帮忙分析下，硬件市场到底有没有机会？”

“还有，我最后说一次。时代科技做不做硬件，是否会布局硬件市场是时代科技的事情。除了总部的刘朝阳副总之外，我不会向任何人直接汇报。但我可以告诉你，你觉得你行你就上，反正我没空！现在请问刘总，我的答案您是否满意，可以去忙了吗？”

这次的静默比之前更久。

终于，电话里传来了刘朝阳疲惫的声音：

“谢谢江总的建议，总公司会进行评估的，今天就到这儿吧。”

随着他按下挂断键，身边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的苑伟终于开口，只是眼中流露出的阴冷让他都有些不寒而栗。

“江哥，我算知道什么叫商场如战场了。”

江晓然心里一紧，下意识摘下了右手手腕的手串，似乎里面的红绳变细了些。

“看来再好的红绳永久了都会断啊，你说呢好兄弟？”

苑伟愣住的瞬间，眼神中的阴冷渐渐消散。

“江哥，你……喊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