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决裂

“刘总，林总监，你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了？”

江晓然的确是有些奇怪，今天是刘朝阳回香江的日子，这时候还不去赶火车，下午的飞机很容易赶不上。

至于LISA，自己明明是单独和她约好见面的，怎么把刘朝阳也拽到一起了。

LISA似乎看出了江晓然的心思，先是客气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说明了来意：

“昨天晚上我认真思考过你的想法，作为香江联华的最后一道守护墙，我有责任也有义务为集团的权益尽最大的努力。所以今天特别把刘总请来，咱们三个人一起探讨下如何应对集团未来的困境。”

江晓然给两人的杯子里又续了水，然后坐到对面，看着刘朝阳无奈的表情有些疑惑。

这人的变化也太快了吧？

“江总的疑问我明白，我父亲在早年间就是香江联华的风控经理，和创始人杨木先生一起创立的香江联华，刘总是当时的本土资本之一。我大学毕业之后也来到了这家企业，也从事着投资和风控的相关工作，不过这已经是1995年的事情了。这份是香江联华的发展概要，江总可以简单看一下。”

江晓然这才明白，为什么LISA能够叫的动刘朝阳，甚至敢在自己的述职会上那样说话。他点了点头，开始阅读手里的资料。

香江联华成立于1983年，由爱国人士杨木先生创立。公司以贸易起家，凭借香江的自由港优势，迅速成为东南亚电子产品和纺织服装业龙头企业。1989年转型为实体投资集团，在内地开设服装厂、电子配件厂等。鼎盛时期员工超过2000人，曾被有“香江资本之光”的称号。

1993年，由于战略过于激进，导致资金链承压，杨木先生和西方某资本达成协议，以30%的股权换取了4亿香江币+2倍优先回报的首轮融资。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外资以“优化管理为名”，推动激进财务策略，埋下了高风险杠杆隐患。

1997年金融危机爆发后，香江联华的海外业务彻底崩盘，再加上香江币联系汇率制冲击，负债率高达280%，不得已启动了第二轮融资。

“债转股？这里面猫腻很多啊。”

江晓然没有直接询问债权估值的问题，只是一笔带过，因为他很清楚这其中的操作水分很大，如果追问下去对方会不会说是一回事，很可能会连着萝卜带出一堆泥巴。

LISA的语气很无奈：“是的，首轮股东因为自身资金崩盘不得不撤离，而新晋的NEB等资方以1.5折收购了公司的债权，转化为65%的股权，至此杨木先生彻底出局，只剩下本土资本和管理层以及少量的员工持股，完全无法与之抗衡。”

“也就是说，只要再拿到接近2%的股权，他们就拿到了重大事务的一票否决权，至此整个香江联华就变成他们的了。而且首轮的资方撤离，资金崩盘很可能也是个障眼法。”

江晓然的这句话直接戳中了香江联华的根本性失误，不仅是LISA表示认同，就连刘朝阳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你分析的很对，目前香江联华的各子公司经营情况都不是很好，而时代科技是唯一能够一次性满足这个条件的企业。”

“那林成亮呢？我记得他可是NEB的课长，但他的这些行为和他的身份可是一点都不符，更像是个小角色。”江晓然看向刘朝阳，毫不客气地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刘朝阳似乎很不愿提及NEB的事，但在如今的场合下，他也只能坦言：

“林成亮的技术能力的确很强，但商业博弈能力不足。此外他还有一个弱点好色，这些你应该知道了。他身边那个姑娘根本就是NEB安插在他身边的，借以利益和美色来控制林成亮。这种情况下他为了自保，多荒唐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那你呢？”江晓然继续追问：“虽然你所持的股份不多，但只要在对方没有重大事务一票否决权的情况下，你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救活香江联合啊。”

“没用的，刘总的股权早已全部质押，尽管目前还保留着投票权，但如果到时候没有足够的资金赎回，结果也是一样。”

LISA的眼里透出深深的失望，而刘朝阳则是惭愧的低下了头。

至此，香江联华所有的问题全部暴露在了桌面上。

刘朝阳的反复横跳，林成亮的降智行为，甚至包括LISA的客观公正都一一得到了解释。

“其实有的时候我很羡慕你。”刘朝阳点起一根烟，深深地吸了几口，看向江晓然的时候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逻辑思维如此缜密，无论是商业还是技术领域都大大超过了同龄人，一份简单的背景说明就能找出潜在的漏洞。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三个天才少年黑客，一个靠着欺负学生的小混混，都对你忠心耿耿，甚至还被培养成独当一面的管理人才，这太不可思议了。”

江晓然看了一眼门外技术部的方向，他没有直接回答刘朝阳的问题，而是反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刘朝阳点点头，作为香江第一代本土资本的领军人物，他太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了。

“你是一个传统商人，太注重在商言商的逻辑，所以你看不到别人的忠诚和创造力，尽管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这毕竟是你失败的理由。”

江晓然这句话是在说给刘朝阳听，也是在提醒自己。

“苑伟没有什么天分，但他重感情，对我绝对信任，敢打敢拼。你只看到他在半年内成为了我的搭档，但你没有看到他一边啃臭豆腐馒头一边学OFFICE的那几个日夜。”

“至于鸽子，安杰，光头，他们为什么会跟在我身边，因为我从来没有把他们当做过外人，也更没有把他们当成是自己的下属。我们可以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分享开心和难过的事。换句话说，我是他们的家人，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我还是那句话，自己家人怎么吵都可以，但轮不到外人欺负。”

江晓然的这句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就连LISA的眼里都有了光，表示说如果需要的话，她可以尝试去联系新的融资。只要能保住香江联华的核心业务估值，事情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但两人直直地看着刘朝阳许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回复。

“刘总，”LISA有些按耐不住了，主动询问：“我们试试吧，江总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

这次刘朝阳终于说话了，只是答案让两个人十分震惊：

“这次从香江过来之前，我已经在资方对于时代科技的估值方案上签了字，估值金额为200万。”

LISA深深地叹了口气，慢慢闭上的眼睛微微颤抖，这个估值是她上报到总部的1/5都不到。

江晓然怒目拍案，冰冷的眼神和拳头砸在桌面的响声惊得LISA身体打了个寒战：

“没什么可谈的了，因为刘朝阳过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