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审讯室里的薄荷糖
张锐的审讯室有股淡淡的薄荷味。
雨晴盯着他推过来的糖盒——那种老式的金属圆盒，边缘已经磨得发亮。她记得父亲也有一个，总放在西装口袋里，会在她哭的时候变魔术般“变“出一颗糖。
“吃吗？2089年的老牌子，现在停产了。“张锐用无名指轻敲盒盖，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
“你们安全部还负责怀旧？“雨晴没碰那糖。她注意到糖纸是旧上海糖果厂特有的淡蓝色，这种细节伪造不了。
张锐突然倾身，白炽灯在他镜片上划出两道冷光：“”周工程师，你姑妈上周三给你打的电话，说了什么？“
雨晴的指尖在桌下掐进掌心。姑妈确实来电了，但只说了些家常——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抱怨新买的仿生猫总在半夜跑轮子。可此刻这些温暖的碎片突然变得可疑，就像糖盒里可能藏着监听器。
“她提醒我...去给父母扫墓。“雨晴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下个月是忌日。“
张锐笑了。他剥开一颗糖，咬碎的声响让雨晴想起实验室冰柜里的干冰。
“真有趣。“他调出全息投影，“墓园管理系统显示，过去五年都是自动机器人完成清扫。而你姑妈...“投影切换成医疗记录，“阿尔茨海默症晚期，六年前就丧失语言能力了。“
2.雨夜出租车
雨晴冲出安全部大楼时，暴雨正冲刷着霓虹灯牌。
一辆老式出租车急刹在她面前，车窗摇下露出林七的脸。他的仿生皮肤淋了雨会泛出细微的电路纹路，像青筋般在太阳穴跳动。
“”上车！“林七的声线比平时高了八度，“他们在我快递车装了追踪器，我把它引到码头去了——“
后座堆着被拆开的快递盒，某个盒子里露出半截毛绒熊玩偶。雨晴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拽出那只熊——腹部缝线处有手工缝合的痕迹，针脚和她大学时缝扣子的手法一模一样。
“这是...？“
“你三年前寄存在快递柜的。“林七猛打方向盘，“说等‘哪天需要证据’时再取。“
雨晴扯开玩偶，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落在掌心。钥匙柄上刻着“B-17“，正是神经科技研究院旧仓库的编号。
3.地下诊所的钢琴声
仓库早已改造成地下诊所。雨晴循着肖邦的《雨滴前奏曲》摸到B区时，看见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给仿生人孩子调试视觉传感器。
“陈教授不在。“女人头也不抬，“如果是安全部的诱饵，建议直接开枪，我讨厌浪费时间。”
钢琴旁蜷缩着个小女孩，机械手指在琴键上摸索。她弹错了三个音，第四个小节完全乱了节奏——正是雨晴每次失眠时会弹错的地方。
“李医生...“女孩怯生生抬头，眼眶里是价格低廉的蓝色光学镜头，“那个姐姐和我弹错一样的音。”
李医生终于转身。她取下橡胶手套，露出手背上墨水晕染的蛇形纹身——当年反AI组织的标志。
“你果然来了，Gamma-7。“她将沾血的手套扔进垃圾桶，“陈教授给你留了礼物，在钢琴共鸣箱里。”
雨晴打开暗格，里面是支布满指纹的神经注射器，标签写着潦草的手写字：
最后一次选择机会——
保留虚假记忆，或者醒来面对地狱。
选前者就销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