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的指尖刚扣住萧景明手腕，就被他掌心温度烫得一颤。
那温度不像被控制时的阴寒，倒像三冬里捂了整夜的暖炉，烫得她眼眶发酸。
“景明？“她哑着嗓子唤，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萧景明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金芒如碎星般炸开。
他握着剑的手猛地发抖，剑尖垂落时割破自己掌心，血珠滚进沈璃指缝：“阿璃...“
这声带着哽咽的呼唤撞得她心口发疼。
三百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涌来——雪夜的桃树下，小少年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睫毛上沾着冰晶喊“阿璃“。
“轰！“
悬崖上方传来石块崩裂声。
陆沧溟的黑雾裹着玄铁剑破云而下，剑尖离沈璃后心只剩三寸。
千钧一发间，无数青藤从崖底窜出，缠上两人腰肢。
沈璃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坠入一片镜湖。
湖水清得能看见湖底的星子，水面却浮着层雾，映出模糊的倒影。
“是青梧！“她抓住萧景明往下沉的手腕，“这是树妖的幻境！“
话音未落，湖面波纹骤起。
雾气凝成画面：三百年前的龙族祭坛，十二岁的萧景明正蹲在她前世面前。
那时的她浑身是血，半块刻着“明“字的玉佩被他塞进掌心：“阿姐说，拿这个就能找到我。“
“为什么要让我记住你？“萧景明突然掐住她肩膀，指甲深深扎进她肩胛的逆鳞纹路里。
他眼尾金纹泛着血光，声音却发颤，“三百年前你说要去寻龙墓，结果...结果我在冰棺里等了三百年！“
沈璃倒抽冷气，逆鳞被刺痛的瞬间，心口龙鳞突然发烫。
她咬破舌尖，血珠溅在萧景明唇上：“景明，你看我肩上的纹路——和你后颈的咒印，是不是同个形状？“
镜湖水突然凝成银链，缠住萧景明双臂。
他后颈的黑咒被扯开一角，露出半枚龙形烙印，与沈璃肩胛的逆鳞纹路严丝合缝。
“他的意识被困在记忆茧房里。“青梧的声音从树冠传来，沙沙的像风吹过叶脉，“唯有用你的初生誓言破局。“
沈璃深吸口气，潜入湖底。
淤泥里埋着半块青铜镜，镜面蒙着锈，却映出她前世临终的模样——那时她浑身是血，正将龙族契约碑刻上“以命续契“四字，而远处传来萧景明被强行剥离龙魂的嘶吼，与现实中的剑鸣重叠。
“噗！“
萧景明的剑突然调转方向，刺穿自己心口。
黑咒从他伤口涌出，将他整个人轰进湖底淤泥。
沈璃扑过去，在泥潭里摸到他冰凉的手腕，掌心却触到枚硬物——刻着“璃“字的龙鳞，边缘还带着他的血。
“景明，醒醒。“她把龙鳞贴在自己心口，龙纹瞬间亮起金红光芒。
镜湖突然沸腾，无数龙影从湖底升起，最中央的始祖真身逐渐清晰，开口竟是萧景明的声音：“三百年前你为护我堕轮回，如今...“
“老东西废话真多！“
陆沧溟的黑雾如暴雨般从树冠倾泻而下，裹着玄铁剑直取沈璃后心。
青梧的树根突然燃烧，化作绿色屏障挡住黑雾，树妖的声音带着裂痕：“快走！
我的道基撑不了多久！“
沈璃红着眼将龙鳞刺入萧景明眉心。
两人同时发出痛吼，萧景明的金发渐次转白，额间浮出与她相同的逆鳞印记。
始祖龙吟震碎黑雾，龙爪拍向陆沧溟：“双魂共鸣者，当以血为契！“
“阿璃，抓住我。“萧景明突然攥紧她的手，眼神清明如旧，“我记起来了...三百年前你说要带我看遍人间春景，现在还作数么？“
沈璃刚要回答，镜湖上方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白芜的声音混着喘息撞进耳朵：“沈璃！
风影说镜湖有异动——“
话音未落，青梧的屏障突然碎裂。
陆沧溟的冷笑穿透黑雾：“想逃？
先看看你们身后——“
（远处传来玄铁剑破风的锐响，白芜的惊呼声被风声撕碎。
沈璃握紧萧景明的手，逆鳞纹路在两人交握处连成金红锁链。
湖底的始祖龙目微睁，龙息在他们脚下凝成赤色光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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