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娘娘

农历七月十四,空气中弥漫着神秘气息。这天是民间俗称的“鬼节”,相传阴阳交替,阴气最盛。人们会举行祭祀活动,祈求平安。夜晚的奉花江,在月色与灯光的映照下,水面泛起幽光,像是藏有无尽秘密,为即将发生的故事奠定了诡异的基调。

陈永福是附近出了名的二十年老钓客,对钓鱼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他技术娴熟,能根据天气、水质等精准选饵,观察力敏锐。夜晚对他而言是钓鱼的黄金时光,气压稳定、鱼儿活跃。他常常在月朗星稀之夜,带着齐全的装备,来到奉花江边,寻找理想的钓位,享受独属于他的宁静与期待。这晚,他如往常一样来到江边,却不知一场诡异的经历正等待着他。

老妇人全身黢黑如墨,长发湿漉漉地垂着,夹杂着螺壳。她声音沙哑,像漏气的风箱一般,在寂静的江边格外刺耳。她缓缓向陈永福走来,指甲缝里塞满青灰色淤泥,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带着诡异的微笑说:“后生仔,借个火。”那眼神空洞,仿佛能吞噬一切,让陈永福心里发毛。

陈永福见到老妇人,顿时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倒退半步。此时,钓箱里的电子浮漂突然疯狂闪烁起来,夜光漂映出老妇人脖颈上深褐色的勒痕。作为二十年老钓客,他对这诡异的氛围和异常现象极为敏感,顿感不妙,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江水不知何时开始上涨,漫过老妇人绣着并蒂莲的衣襟,一股浓烈的水藻腐败味扑面而来。陈永福被这味道熏得几欲作呕,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突然,他想起父亲醉酒时说过的话,2003年强台风夜,新宁桥第三根桥墩下,曾有三个穿胶鞋的男人,把一个哭喊的女人绑上水泥块,那女人绣着红梅的布鞋,遗落在了桥墩旁。想到这,陈永福看向老妇人,她那黢黑的面容在夜色中愈发诡异。

老妇人脖颈上的深褐色勒痕,显然是外力所致,而她牙龈间迸出的半片带血指甲,更是让人不寒而栗。这些细节,与父亲口中的那起谋杀案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陈永福隐隐觉得,老妇人的出现,绝非偶然,这背后或许隐藏着那起案件的真相,一股无形的压力向他袭来。

陈永福正紧张地与大鱼搏斗,钓竿却突然发出“咔嚓”一声,断成三截。那股诡异的拖拽感瞬间消失,只剩鱼线在江面上无力地飘荡。陈永福心中大骇,愣神的工夫,浑浊的江面上漂起一只开裂的绣花鞋。鞋底沾着新鲜的水泥渣,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这只绣花鞋,与父亲所说的谋杀案中女人遗落的布鞋极为相似,仿佛是某种暗示,让陈永福的心猛地一沉。他抬头望向四周,江面依旧平静,可那股水藻腐败味却愈发浓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窥视着他。而潮汛记录显示今夜奉花江根本没有涨潮,这诡异的涨潮和绣花鞋的出现,让陈永福陷入深深的恐惧与疑惑之中。

就在陈永福盯着绣花鞋出神时,老妇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后生仔,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事?”陈永福猛地抬头,只见老妇人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那笑容中满是怨恨与不甘。陈永福心中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老妇人继续说道:“我是那被绑上水泥块的女人啊,我死得冤枉,这二十年,我在江底苦苦等待,只为找到为我申冤的人。”说着,她伸出手,指向江面,那只绣花鞋仿佛受到了召唤,缓缓向老妇人飘去。陈永福这才明白,老妇人并非活人,而是冤死的鬼魂。她来找自己,或许是想借自己的手,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为她报仇雪恨。一时间,陈永福心中五味杂陈,恐惧、怜悯、愧疚交织在一起,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

陈永福在恐惧与疑惑中,鼓起勇气配合警方调查。随着线索的逐一浮现,当年那起谋杀案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那三个穿胶鞋的男人,因财起意,残忍杀害了无辜女子。凶手被依法逮捕,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他们无从狡辩,最终得到了应有的严厉惩罚,为冤死的女子讨回了公道。

江面上,绣花鞋渐渐沉入水底,老妇人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中。陈永福怔怔地站在江边,心中思绪万千。奉花江的水依旧流淌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远处田马游轮缓缓驶过,船上灯火通明。可陈永福知道,这平静的江面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未来的某一天,类似的事件还会再次发生,而那个冤魂,是否真的得到了安息呢?一切都是未知数,就像这神秘的奉花江,让人不禁陷入深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