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堂下青松今犹在，不见当年栽树人

京城大街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百姓权贵们的各色的谈论交缠在了一起

“真是光是听这声音，就能想象到外面的繁华啊！”

沈鸢借着沈安的身体，感受着这份不属于他的盛大。

“定会非常隆重的，爷爷为了舅舅的婚典，那可是费了很多功夫的。”

沈安也是激动的和他闲聊着，顺便等待着接亲队伍的归来。

“对了，沈先生，您多大岁数了呀？为何我感觉您和我舅舅一样大呢？”

杂谈间，沈安忽然好奇地问道。

沈鸢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回答道：

“我吗？百岁有余了吧，记不太清了。”

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仿佛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那您应该也结过婚吧？”

沈安眨巴着眼睛，虽然看不到女孩的神色，但沈鸢觉得，她此刻应该是一脸的兴奋。

沈鸢对小女孩的这个问题感到有些诧异，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于是反问道：

“你好奇这个干什么？”

沈安双手托着脸蛋，蹲在墙边，目光呆呆地望着天空，在脑海中似乎想象着什么美好的画面，随即开心得说道

：“这样我就可以有师娘了呀！”

沈安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师娘的期待和向往，接着说：

“因为有了师娘，我就可以找她一起玩了呀！她可以教我梳漂亮的辫子，还可以陪我一起玩游戏，我想，那一定会很有趣的。”

年少的孩童，对未来充满着期待，与对未知的向往。

沈鸢听着沈安的描述，不禁想起了前些年祠堂里新增加的两块牌位，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因此他并没有在“师娘”这个称呼上与小女孩过多纠缠，只是轻声说道：

“你确实有个师娘，而且她是个非常好的人，反正在我眼中，她是此间绝美，比风要温柔，比歌还要动人，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我最引以为傲的，那娶到你师娘绝对算一件。”

“哇，沈先生你好浪漫啊，好想见到师娘呀！”

沈安听到关于师娘的描述，眼神中闪烁着期待。

“我又何尝不想啊。”

沈安眼眸低垂，无奈的道。

沈安刚要继续问，仆役的叫喊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大小姐，沈鹏少爷回来了，婚典马上开始，我带大小姐您入场。”

然而就在沈安跟着管家刚刚入座之时，外面的街道忽然陷入安静，随即传来一声嘹亮的喊声：

“皇上——驾——到！”

随即身着常服的何青在护卫的围护下缓缓走了进来。

见此众人连忙低头行礼。

“今日沈家大婚，这些礼节便免了。”

何青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平身。

见此，沈鹤祥连忙上前。

“皇帝陛下亲临，微臣有失远迎，望陛下谅解。”

何清神色如常，并无反应，嘴上却是说道：

“无妨，只是这外面锣鼓喧天，朕特地来看看是何事弄得这京城人声鼎沸。”

随即何青示意，让门外侍卫将贺礼抬进来。

“来时匆忙，未来得及备什么厚礼，还望爱卿笑纳。”

“谢陛下圣恩！”

沈鹤祥连忙躬身道谢。

“这就见外了，以你我的关系，这些算什么，况且——”

何青一边瞥向门外，一边望向沈鹤祥道：

“这些哪里比得过外面着一街的嫁妆，你说是否，沈爱卿？”

见此沈鹤祥心中大骇，却还是控制住了脸上的神色，缓声道：

“陛下圣恩，纵是千金亦是不可与之相比，我已让管家安排好陛下的位置，我带您入座可否？”

“罢了罢了，我此番前来本就是忙里抽闲，宫中还有过多事宜，就不多留了。”

送走何青后的沈鹤祥悬着的心终是落下，随即吩咐手下一切照常。

“怪哉，这天怎么忽然就阴了。”

轿子中的何青望着忽然阴下来的天空，略感诧异：

刚刚回宫，身边的近侍太监余海便轻声道：

“陛下需不需要咱家去敲打敲打沈家？”

何青摆了摆手示意其闭嘴。

“以沈鹤祥的性格不会不知道我的意思，有些体面还是要留的，你先出去吧。”

“小的明白！”

随即余海轻声退出殿内，随即便呢喃道：

“奇怪，这天怎么忽然又晴了？”

与此同时，沈家

“你先参加婚典吧，我有点事要先行离开。”

沈鸢对沈安说了一声后便从其体内离开了。

早在何青刚来的时候，沈鸢便已认出了眼前之人，只是其不愿意相信，当初同生共死的战友，会变成当初最讨厌的人。

最恨权贵者，成为了权力的傀儡。

后花园，沈鸢一个人，静静的躺在一棵高大的榕树上出神，良久不语。

“如果长生的代价是遗忘，那我还是寄蜉蝣于天地吧。”

从艳阳高照，到日落西山，沈安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片刻后，沈鸢从树上下来，独自一人在花园中徘徊。

“这花真是一朵比一朵好看啊。”

看着四周各种繁茂的花木，沈鸢轻声喃喃道：

“尤其是你，居然比我还能活。”

孤寂声音在空旷的花园中回荡，沈鸢空洞的目光停留在一朵盛开的花上，那花瓣娇艳欲滴，甚是夺目。

“沈哥，你看我和这朵花谁更美？”

当初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浮现般，夺其心魄，良久，水滴落在花瓣上，更显粉嫩。

就这样，沈鸢在花园中走了很久，像是在寻找着些什么。

夕阳西下，这道并无身形的虚影，却在晚霞的映照下，显得佝偻，沧桑。

或许那抹天空中短暂的暗淡，便已是这位已经老人拼尽全力，才能做的无声地嘶吼吧。

深夜，沈家书房

确保四下无人后，沈鹤祥将沈鹏和陆婉叫了过来。

“沈叔叔，这些便是家父嘱咐我带来的东西。”

陆婉将功法所在的位置编辑成册，并且将功效记录了下来，以便分配。

“陆老头这次还算讲意思。”

说罢，沈鹤祥抿了口茶，随即说道：

“何青刚坐稳皇位不久，还来不及大动干戈，削减两族已是极限。”

随即沈鹤祥面露纠结，片刻过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咬牙说道：

“鹏儿，明日上午，你带小安来后花园一趟。”

送走二人后，沈鹤祥呼出一口浊气后，目光重新恢复光亮，轻声道：

“就看这十年了，我沈家就算把这枝叶全剪干净，也要争出个十年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