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裂隙之音

魔法学府的晨课铃在雾霭中响起时,冥羽正对着铜镜系紧幽冥阁徽章。

金属骷髅的眼火突然剧烈闪烁,镜中倒影竟浮现出黑袍老者的半边面容。

他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书桌,传国玉玺在锦盒里发出不甘的震颤。

“小羽?“母亲在门外轻叩,“今天是你父亲带队去黑沼执行任务的日子,要不要去送送?“

冥羽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昨夜密室里的遭遇仍历历在目,林渊最后那句“幽冥阁里有眼线“如芒在背。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玺塞进书包夹层:“我去。“

校门口,猎妖队的悬浮车引擎轰鸣。

父亲整理着腰间的玄铁匕首,看见冥羽时露出惯常的爽朗笑容:“等爸爸回来,教你新的亡灵系禁制术。“

母亲却注意到儿子眼底的青黑,伸手想摸他额头,被冥羽侧身避开。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父亲眉头微皱,他正要开口,通讯器突然爆响刺耳的警报:“黑沼区域出现亡灵暴动!重复,出现亡灵暴动!“

悬浮车的舱门尚未完全闭合,猎妖队已化作流光冲向天际。冥羽望着渐远的尾焰,书包里的玉玺突然发烫。

他转身冲向图书馆,却在转角撞上苏璃。

“急什么?“火系少女被撞得踉跄,发间火焰徽章险些脱落,“亡灵系的都这么没礼貌吗?“

冥羽没空解释,绕过她时,苏璃突然拽住他袖口:“等等!你身上有...有我祖父留下的火系结界残留气息。“她狐疑地凑近,“这不可能,那是二十年前幽冥阁叛变事件时用的封印术。“

冥羽如遭雷击。林渊照片里的日期、羊皮纸上的禁咒、还有苏璃此刻的话,在他脑中拼凑出骇人的真相——二十年前那场失败的仪式,或许根本不是意外。

“放开。“他低声说,亡灵魔力在指尖凝聚。苏璃却不退反进,火焰从掌心窜起:“告诉我,你和幽冥阁那群叛徒到底什么关系?“

两人僵持间,图书馆方向突然传来玻璃爆裂的声响。

冥羽转头望去,三道黑袍人影破窗而出,其中一人怀中抱着个眼熟的锦盒——正是他藏在宿舍的传国玉玺!

“小幽!“冥羽脱口而出。小骷髅从他衣领窜出,绷带化作利箭射向黑袍人。

为首的黑袍者抬手结印,地面突然裂开幽冥裂隙,无数惨白的手骨破土而出,缠住小幽的绷带。

苏璃见状惊呼:“这是...煞渊裂隙召唤术!“她扬手释放火海,却被裂隙中涌出的黑雾瞬间扑灭。

黑袍者发出桀桀怪笑,玉玺在他手中泛起妖异的紫光,龙纹裂痕处渗出黑色液体。

冥羽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拉扯,亡灵魔力不受控地暴走。他踉跄着念出咒语,却发现声音变成了陌生的古篆:“以玺为钥,启我幽都...“

“别念!“林渊的暴喝从头顶传来。导师踏着魂火俯冲而下,手中秘典展开,书页化作锁链缠住黑袍者手腕。

玉玺应声坠落,冥羽本能地扑过去接住,却在触碰到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二十年前的仪式现场,苏璃的祖父将玉玺按进祭坛;林渊挥刀斩断锁链时溅起的血花;还有黑袍老者摘下兜帽的脸——赫然与冥羽记忆中的父亲重叠!

“不可能...“冥羽踉跄后退,玉玺脱手滚落在地。小幽尖叫着扑向玉玺,却被突然出现的锁链缠住。

林渊转头看见冥羽的表情,瞳孔骤缩:“你看到了?该死,古老王的记忆植入提前了!“

黑袍者趁机挣脱束缚,裂隙中爬出的骷髅兵组成人墙。

林渊将秘典塞给冥羽:“带着苏璃走!去南校区的元素钟楼,那里有结界!“

冥羽却站在原地不动。他望着远处猎妖队归来的流光,又低头看着玉玺裂痕中渗出的黑血。

当父亲的悬浮车降落在百米外时,他弯腰捡起玉玺,龙纹突然发出刺目的金光,将所有骷髅兵蒸发成齑粉。

“父亲。“冥羽转身,声音平静得可怕,“您当年真的是在阻止幽冥阁吗?还是说,您才是打开煞渊之门的那个人?“

猎妖队的队员们举着武器围拢过来,父亲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复杂。

他摘下兜帽,额角的幽冥阁刺青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小羽,有些真相...还是永远埋在煞渊比较好。“

苏璃倒抽冷气,火焰在掌心不受控制地暴涨:“你...你竟然是幽冥阁的叛首?“

父亲却不再看她,目光只落在冥羽手中的玉玺上:“把它给我,儿子。只有集齐三块玉玺残片,才能真正封印古老王。二十年前我失败了一次,这次...“

“这次该由我来做选择。“冥羽握紧玉玺,裂痕处的金光突然暴涨。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灵魂深处觉醒,不是古老王的邪恶意志,而是某种更纯粹的力量——那是传国玉玺最初的使命,守护与镇压的力量。

小幽突然挣脱锁链,绷带缠上冥羽手腕。

一人一骷髅对视的瞬间,无数亡灵在裂隙中发出哀鸣。冥羽闭上眼睛,用只有小幽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我们,该清理门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