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的铜铃在风中摇晃,发出破碎般的呜咽。
冥羽踏着悬浮车残骸狂奔,掌心的玄铁匕首映出他紧绷的侧脸。
小幽蜷缩在他衣领里,绷带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幽火时明时暗——方才对抗古老王的余威,让这具小骷髅也濒临溃散。
“等等!”苏璃踉跄着追上来,发间的火焰徽章已经黯淡无光,“我祖父的日记里...还有一页被撕掉了!”她扯出怀里焦黑的羊皮纸,边缘还残留着幽冥阁的符文,“或许和第三块玉玺有关!”
林渊突然从阴影中冲出,秘典的锁链缠在手臂上,像是条垂死的蛇:“来不及了!古老王的意识正在侵蚀整个学府地下的封印!”
他指向钟楼顶端,那里的元素结界正泛起蛛网状的裂痕,“你们必须在结界崩溃前找到最后一块玉玺!“
冥羽冲进母亲的办公室时,梳妆匣的暗格已经敞开。
红丝绒衬布里,刻着生辰八字的玉珏泛着温润的光,却在他触碰到的瞬间突然发烫。
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深夜在书房绘制封印阵图,指尖滴落的血珠融入符文;父亲离家前将玉珏塞进她掌心,低声说“若我回不来...”
“小羽!”林渊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
冥羽转身时,看见母亲被一道黑影钉在墙上,黑袍人的骨刃正抵在她咽喉。
那身影似曾相识——是方才在图书馆抢夺玉玺的黑袍者之一,此刻兜帽滑落,露出半张腐烂的脸。
“把玉珏交出来。”黑袍人声音沙哑,眼窝里跳动着和古老王如出一辙的红光,“否则你母亲的灵魂,就会成为打开煞渊之门的祭品。”
苏璃的火焰率先出手,却被黑袍人周身的黑雾吞噬。
冥羽感觉体内的玉玺残片同时震颤,融合后的龙纹顺着血管爬上脖颈。
他举起玄铁匕首,刀刃突然泛起幽蓝的光——正是父亲临终前未说完的话里,藏着的“镇压之力”。
“以父之名,断此邪祟!”冥羽挥刀斩向黑雾。
刀刃触及黑袍的瞬间,小幽突然从衣领窜出,绷带化作锁链缠住黑袍人的手腕。
玉珏在掌心发烫,与母亲怀中的残片共鸣,三道龙纹在空中交织成网。
黑袍人发出非人的惨叫,身体开始崩解。
但在消散前,他突然抓住冥羽的手腕,指尖刺入皮肤:“你以为集齐玉玺就能封印古老王?当年苏老将军...咳咳...用活人炼制的玉玺,本就是打开煞渊的钥匙!”
剧痛中,冥羽的视线开始扭曲。
他看见二十年前的祭坛上,苏璃祖父将婴儿放入熔金炉,玉珏在血火中成型;又看见母亲偷偷调换了第三块玉玺的位置,用冥羽的生辰八字重新刻上封印符文。
“不!”冥羽踉跄后退,三块玉玺残片不受控地悬浮空中。龙纹化作锁链缠绕他的四肢,古老王的笑声在脑海中炸开:“愚蠢的蝼蚁,你的血脉本就是为我复苏而生!“
母亲突然挣脱束缚,咬破指尖在空气中画出古老的禁咒。
她的银发瞬间转白,每道咒文都伴随着鲜血滴落:“以母之名,封此逆鳞!”玉珏上的生辰八字发出刺目金光,与龙纹锁链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
当尘埃落定,冥羽跪在满地狼藉中。
母亲虚弱地靠在墙上,苏璃颤抖着捡起半张羊皮纸——被撕掉的那页上,赫然画着冥羽的生辰八字,旁边批注着:“此子乃封印关键,必要时...”
“对不起,孩子。“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当年我从祭坛救下你,却没想到...古老王的诅咒早已种在血脉里。”
她抬手触碰冥羽额间的龙纹,“第三块玉玺的真正作用,是用你的生命为引,彻底封印煞渊。“
林渊沉默着捡起秘典,书页间飘落一张泛黄的信笺。
冥羽认出那是父亲的字迹:“若仪式失控,让小羽毁掉所有玉玺。记住,真正的守护,不是力量,而是选择。“
苏璃突然指向窗外,元素钟楼的结界彻底崩溃。
黑雾中,古老王的虚影缓缓凝聚,遮天蔽日的骨翼下,无数亡灵军团正在集结。
冥羽握紧三块玉玺,龙纹在他掌心流淌,灼烧般的疼痛让他清醒——这次,他要自己选择命运。
“小幽。“冥羽将小骷髅捧在手心,幽火映着他决绝的眼神,“还记得古墓里的那个机关吗?能逆转阴阳的阵图。“
小幽猛地抬头,绷带用力点头。苏璃却惊呼:“你疯了?那是会反噬施法者灵魂的禁术!“
冥羽将玄铁匕首递给母亲:“如果我失控,请用这把刀刺穿我的心脏。“他转向林渊,“导师,帮我拖延十分钟。“
当他走向钟楼顶端时,三块玉玺在脚下组成封印阵图。
龙纹顺着阶梯蔓延,所过之处,亡灵军团的哀嚎声愈发凄厉。
古老王的虚影伸出骨爪,却在触及阵图的瞬间被金色锁链缠住。
“开始吧。”冥羽深吸一口气,将三块玉玺按入阵眼。龙纹化作光瀑将他吞没,剧痛中,他听见父亲的声音,母亲的低语,还有小幽焦急的叫声。
最后一刻,他想起林渊说过的话:“玉玺的真正力量,是守护的意志。“
光芒消散时,冥羽悬浮在黑雾中央。
他的瞳孔变成纯粹的金色,龙纹布满全身,却不再有黑血渗出。
古老王的虚影发出愤怒的咆哮,而他只是举起手,轻声念出从未学过的咒语:“以魂为契,镇渊锁灵。“
整个世界陷入寂静。当阳光重新穿透云层时,冥羽缓缓落下,三块玉玺化作流光没入他心口。
小幽蹦到他肩头,绷带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
苏璃捡起地上的羊皮纸,发现被撕掉的那页空白处,突然浮现出新的字迹:“吾儿冥羽,当为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