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悔之晚矣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又是数年。周生辰在战场上依然英勇无敌,屡立战功,官拜骠骑大将军,位极人臣,成为了众人敬仰的英雄。然而,随着地位的升高,他身边的红颜知己们却一个个离去。有的是因为他的冷落,在无数个独守空闺的夜晚后,心灰意冷地离开,不再愿意在这没有温度的感情中苦苦挣扎;有的看透了他的薄情,不愿再做他感情游戏中的过客,转身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曾经热闹非凡的将军府,如今只剩下他形单影只,那些莺歌燕舞的日子仿佛一场虚幻的梦,醒来后只余无尽的空虚。

夜深人静时,周生辰总会不自觉地走到上官曦曾经居住的院子。院中的梅树依旧年年开花,只是再无人精心照料,显得有些枯萎凋零。推开房门,灰尘扑面而来,房间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梳妆台上,那些他送的名贵首饰早已失去了光泽,静静地躺在那里,见证着曾经的冷漠与忽视。墙上的画像中,上官曦眉眼含笑,温婉动人,与他记忆中那个疯癫憔悴的身影重叠,刺痛着他的心。

他开始频繁地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想起出征前,上官曦在城门口含泪叮嘱的模样,那关切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与不舍;想起新婚时,她为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囊,一针一线都饱含着深情;想起她将将军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只为让自己归来时有个温暖的家。而他却一次次伤害她,将她的爱当作理所当然,肆意践踏。

随着年龄渐长,周生辰的身体大不如前,战场上留下的旧伤时常发作,每到阴雨天气,便疼痛难忍。他开始修缮上官曦的房间,找来最好的大夫,希望能弥补曾经的过错,可一切都太晚了。上官曦早已认不出任何人,她的眼神空洞,面对周生辰的靠近,只有恐惧和躲避。

周生辰常常站在她房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喃喃自语,泪水止不住地流。他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回到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会紧紧抱住她,告诉她自己永远不会变心;他多么希望能回到她还清醒的时候,认真听她诉说委屈,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但一切都无法挽回,他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世上最珍贵的感情,而他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了。

他看着上官曦如今的样子,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悔恨。他试图通过各种方式来照顾她,每天都会亲自过问她的饮食起居,为她准备她曾经爱吃的食物,尽管她可能已经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会在她发病时,守在她身边,轻声安慰,尽管她可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这些举动,都无法改变上官曦如今的状况,也无法减轻他心中的愧疚。

有一次,周生辰坐在上官曦的床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那双手瘦骨嶙峋,毫无生气。他对着她讲述着他们过去的故事,希望能唤起她一丝记忆。上官曦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消失不见,重新陷入了混沌。那一刻,周生辰感到无比的绝望,他知道,他永远失去了那个深爱着他的上官曦,那个曾经与他一起度过美好时光的女子,只留下了一个被他伤害至深、神志不清的躯壳。

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周生辰常常独自坐在花园中,望着那株曾经与上官曦一起种下的梅树。他回忆着他们的一生,从相识、相爱到如今的天人永隔(精神上的隔绝),心中满是悔恨。他明白,自己的贪婪和自私,毁掉了一份真挚的爱情,也毁掉了一个美好的女子。最终,周生辰在无尽的悔恨中离世,带着对上官曦的愧疚,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而上官曦,依旧在她那疯癫的世界里徘徊,或许在另一个世界,他们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又或许,她再也不用承受这无尽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