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头戴斗笠,下额绑着锦绳,面罩白纱,不走近几乎看不清面容。她侧脸看了看面前的男子,随口说道:“我是不愿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无辜百姓惨死林间。没想到这帮贼人中真有厉害的角色,还要谢谢二位,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抱拳行礼以示感谢。
“姑娘,我并不是要您感谢,在下是非常敬佩姑娘的胆量。”秋恃阁还礼。
“嘟……”一声口哨,眨眼间旁边的树林里溜溜达达跑来了一匹白马,姑娘一抖身,干净利落骑上了白马,抱拳拱手道:“二位今日之恩,日后再报,就此离别,还望保重……”
“姑娘,你一个人要去哪里,黑衣人还没走远,会不会有危险,不如我们护送你如何。”秋恃阁仰着头继续追问。
“谢谢少侠好意,我自己会多加小心的。”
秋道尘一抬手拉了拉秋恃阁,“一路小心……我们也就此别过……”父子拱手相送。
“喀挞…喀挞……”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姑娘的身影渐渐从眼前消失。
秋恃阁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说道:“爹……我们为什么不互送下这位姑娘,天快傍晚了,这里离驿站还有些距离,不见得就安全啊。”
“你行了,收收心吧,我看你是想和那姑娘多呆一会儿吧。”秋道尘笑道。
秋恃阁一愣慌忙解释:“哪有啊,您别多想,我完全一片好心。”
秋道尘满脸坏笑,“此女子武功我看不出出处,又蒙面示人,我想必有因果,第一次见面,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真可惜,没看见那位姑娘长得什么样子。”秋恃阁弩嘴一笑。
“好了好了,我就说吧,你收收心吧。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阁儿,爹是不是该给你也悟测个对象了啊?”秋道尘打趣道。
“嗯,这个嘛,就不劳烦爹爹费心了,我还想再历练历练,不急不急……呵呵。”秋恃阁回头望了望刚才争斗过的地方,再看了看埋下死者的树荫,一股从没有过的未知惆怅涌上心头,只问日月轮回,叹息江湖险恶……
“真没想到,世间拦路劫财的贼人如此行事歹毒,本为求财,没必要杀人灭口啊,让人不解。”秋恃阁自言自语。
“你啊!年纪轻轻经历的事情太少……怎知江湖其中险恶……世间诸事多有因果,也只有身处事中人才知,我们又怎么能了解所有的未解因果。今天你有些鲁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虽是侠义而为,但缺乏观察,对贼人更是要了解情况,再做决定,切莫抢一时之功,急中生乱。”秋道尘劝解道。
“爹爹说的是,我是有些急了……不过,救下了这位姑娘,也算是办了件好事。老商人身边的家丁还是被仇家杀害了,为了救主子挨了致命一刀,一命呜呼,刚才听他们说话的时候,还是个活生生的一个汉子。没想到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秋恃阁有些感叹。
秋道尘拍了拍他的肩头,“人在江湖飘,有时候生死不由命啊。你阅历尚浅,遇到事情还得往开想。切莫头脑一热,莽撞行事……以后还需谨言慎行啊…”秋道尘语气缓和地说道。
姑娘和白马的影子在稀疏高矮的灌木丛深处消失了,日头过了酉时,太阳斜斜地划向西方,被晒了一整天的夏日暖风吹的人浑身暖洋洋的,擦擦额头的汗水,秋道尘父子俩人整备了一下行装,继续赶路。
沿路绿树环抱,隐约间时而传来鸟鸣,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透过树叶的缝隙,斜阳射出温暖的一缕缕阳光。
“阁儿,你我也有几年没有回武当派看看了,上一次我们同去距今也有五六年之久了,这…久而久之也满想念的……”秋道尘边走边聊道。
秋恃阁闻听如此忙说道:“爹…这次难得出来转转,不如我们写封信给娘,让她们好好照顾家,我们就赶往武当派小住几日,您正好和几位师叔叙叙旧。”
“你呀…真善解我意,说实话也真该回去看看了,不知道,师父如今近况如何,也不清楚几位师兄又研究出什么新绝学没有,武当毕竟是我年少习武之地啊,几十年的光景就算是想忘也忘不了,这脑海里一篇一篇的全是曾经的记忆。一晃又是几年了,我这两鬓白发多了不少,是真该回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了。”
“对啊,对啊,我也正等着和各位师兄切磋切磋武艺那……爹,咱们这就动身吧。”秋恃阁语声一落,父子俩人就地改变行程,转而向湖北武当山行去。
书中话锋一转,有江南如画之城美誉的杭州城内生意兴隆,货满人家,各家店铺都门面翻新,想尽心思往里揽客。众家客栈当中独有一家名叫“紫金楼”分外显眼。此楼用红木雕花建造的门面,古朴大气,厚重豁达的门板镶嵌着铸铜狮子头的门环,分左右开向两边,大厅里青砖铺地敞亮干净,四根粗壮的红漆柱子笔直地撑起硕大的屋顶,沿着折曲的楼梯望去,客栈共三层,楼上设置雅间。绕过楼梯从后门处可窥见后面的庭院,豁达开阔,店小二忙里忙外,行人旅客出出进进,好一番繁忙景象。
从正厅门外走进几人,为首者正是‘靖刀门’门主“惊魂刀”—霍迪龙,发髻后梳,精神干练,周身锦衣素裹,肋下挂着一面和田玉佩,丝绦飘散,风度翩翩。刚一迈进门,就被小二认出来,忙上前迎道:“哎呦喂,今天有幸门主大驾光临啊,您楼上请……有几位客官在您的会客厅候着哪。”
随着小二的指引霍迪龙来到楼上一间别致的包房门前,顺手推门进入,屋内端坐五人,此时一见霍门主,立刻起身抱拳道:“门主……”。
“五个分舵主都来齐了,好,不知我师弟此次从京城请来了什么大人物,刚一到地方就送来了密信,信上提及这位人物很是了得。几位舵主稍安勿躁,一会儿就与我一起静观其变吧。”
“遵命!”
话不多时,房门被人轻轻叩响“噹当当”,随后慢慢推开,轻盈盈地走进三人。一人背背单刀,腰挎一紫色百宝囊。细鼻尖嘴,两道小胡子拧成两捋,撇向两边,一脸说不出的奸诈神色。另一人身穿粗红色的僧袍,手扶怀中的佛珠,光零零的脑袋上长着几根黄毛,显出一股塞外僧人的打扮。还有一人居在正中,一身华贵锦缎绒衣,手拿金丝扇,白净的面容眉清目秀俊朗之极,在三人中一站,举止之间有说不出的一中威信。
“师兄!久候多时了吧,景云见过师哥。”‘雁刀冥’—陈景云上前几步抱拳深深一鞠躬,开口招呼。
霍迪龙脸色露笑,赶紧起身相迎:“哎,师弟远道而来何必如此客气,你我同出一门,形同手足,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客套礼数。”说完话他伸手拉住陈景云得手,往座位上拽。
“师哥,来来,让我先领你认识下我的少主。”陈景云连忙拉着霍迪龙的手向,也顺便把身后的少主让到屋里面正座就坐。
霍迪龙定睛细看了一眼面前座椅上的年轻人,玉面黑发,两道朗星眉,高鼻梁,薄嘴唇,身着绫罗绸缎,浑身金光宝器,手中举一把公子扇,嘴唇微微发笑,他目光正也在打量自己。
“这位是?”
背背单刀的陈景云连忙走到他身旁,将嘴凑到霍迪龙耳边,轻声低言了几句。
霍迪龙听完之后身子为之一震,面上露出敬畏神色,连忙上前作揖客气道:“究竟何事,怎劳得谢公子亲自来江南一趟,让景云通知在下一声就好了……”。
年轻的公子用略带几分恭敬的口吻说道:“霍门主在江南势力浩大,我也是有所耳闻,此次要办的这件事关系到我爹的大寿,要不然我也不会亲自来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