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未等走到秋道尘身旁,便开口说道:“道尘兄,这是吹的哪门子风啊,真猜想不到你也来‘神明教’赴会了,真是有幸,听说,你不是退隐江湖回到四川老家了吗?几年没见你,还是那么精神矍铄哈。”
“哎,说来话长啊,树雯兄,来…来…阁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璧阳观’的尹树雯前辈,你快叫尹师叔。”秋道尘忙为阁儿介绍。
“尹师叔,晚辈秋恃阁见过尹前辈。”秋恃阁鞠躬抱拳行礼道。
“哎呦嘿,道尘之子阁儿都这么大、这么高了,过来过来让我仔细瞧瞧,好家伙,都出落得一表人才了呀!思量一想也是,也是,秋道尘喜结连理也足有二十几个年头了啊。”
“啊,既然俩位是老相识,秋老前辈今天在下还有别的事要忙,您和尹老前辈先入坐歇会,今个这个侧殿全是五岳剑派和一些道家的贵客,您几位就坐在当中这桌就好,过会儿我再来招呼几位。”风竹菅一见两人认识,立即抽出身而走。
两位久别的好友,好不容易会面,自然谈得十分投机,一时间身边的秋恃阁无事可做,无聊的张望四周。随着日头逐渐升高,整个院中聚拢的人数越来越多,从外形打扮来看,多为习武之人,有的背背宝剑,有的宝刀在手,互相行礼说笑着。众人之中不乏有些穿着艳丽的男子、女子,而秋恃阁的目光却被一对举止投足间颇显雍容华贵的兄妹所吸引。那两位正在离他有几十步之遥的院中与桌边熟人攀谈叙话,从言谈举止上能猜测出他们是一对兄妹,秋恃阁也听出了他们彼此互相的称呼。同是年轻人,秋恃阁用自己的眼光打量着、思索着,首先吸引他眼球的当然是那位姑娘,一双水灵透玉般的大眼睛,睫毛一眨一眨间透出无限柔情,发髻盘疏于头顶露出整张恰似牛奶般细嫩的面孔,薄薄的嘴唇也勾勒出近乎完美的唇线,加之其身穿一身淡白青绸装,干练英朗,猛然望去总会锁住你漫无目地的目光。秋恃阁的视线如同一颗流星被宇宙黑洞所吸引一样,牢牢地被那位婀娜多姿的姑娘牵引着。
在姑娘旁边站着一位年纪稍长她几岁的兄长,此人面色白净,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略显张狂,但在其华丽的外表衬托下却独显得一些高贵气质。
秋道尘和昔日好友谈论完旧时的趣事,渐渐的话题转到了这次赴会上。只听尹树雯问道:“道尘兄,可和‘神明教’有所来往。”
“不瞒师兄,这‘神明教’我还真从未接触过,还真不知这次请我‘南苑庄’来此何意,尹师兄‘壁阳观’可与这‘神明教’接触过。”秋道尘反问道。
尹树雯点头道:“观中上下因生意琐事却与之有所来往,但观主——‘岳玄真人’向来不愿过问江湖中事,想必也只是普通关系,今日我一看,来了很多绿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知是否与最近闹得很凶的‘蝶雪寅’之事有关。”
“‘蝶雪寅’……早已消失多年的一柄宝剑?师兄为何提起,难不成又现江湖。”秋道尘惊奇的问道。
“道尘兄啊,你真是退隐江湖许久了,连这等大事都没耳闻过,近几年江南出了个‘靖刀门’,此门门主‘惊魂刀’——霍迪龙武功了得,在江南艺压各门各派,传言其门徒在近些时候,探寻到一处古墓之地,不知从哪里寻到了消失多年的‘蝶雪寅’,此剑是把传世的宝兵刃,削铁如泥、锋芒逼人,霍迪龙凭借此剑,并想以此号令江南各路。”尹树雯边说边喝了口杯茶水。
“单凭一柄‘蝶雪寅’怎么能震服江南各门各派…”
尹树雯忙答道:“当然各门都有所不服,这个霍迪龙趁机摆平了几个小门小派,并且一连无故杀伤各名门正派数位高人,引起江南一带武林中的愤意,众武林正派正商议要会会这个惹祸贼头‘霍迪龙’,可在某天夜里‘靖刀门’声称自己门中遭人暗算,被人屠戮,死伤三十余口,宝兵刃‘蝶血寅’被人盗走,又传言编造说盗剑之人一身道家身手、武当剑法,善用铭文符咒。此后又在江湖放出谣言,说是武当派盗走此剑,企图压制少林、丐帮等等……,以讹传讹,简直胡编乱造、神乎其神。因此‘靖刀门’如何嚣张跋扈的事也暂时被压了下来,几个虚有图名的门派都去追查‘蝶雪寅’的下落,这倒好,谁也顾不及整治‘靖刀门’了。”
秋道尘听到这里眉头紧锁,带有怒气地问道:“尹兄,这明摆着,借剑嫁祸我武当等道家门派,这帮人啊可够卑鄙的,竟搞一些无中生有之事,真令人气愤,不知武当可否进行辩解。”
尹树雯接着答道:“说的也是,分明是故弄玄虚,可听说盗剑那夜‘靖刀门’的门客与盗贼交了手,那盗贼用‘蝶雪寅’连连杀伤了几十人,‘靖刀门’别有用心有意澄清此事,还组织了一个好似吊丧的议事会,派人诚邀多个道家门派前去观瞧出事现场,为其证明事情缘由。当然他们没少打点银两,我‘璧阳观’也受邀,霍迪龙足足拿出了两千两白银,只求我们出一个人前去现场做以证明。你也知道,经营一个道观上下花费自是不少,观主自然也有诸多衡量。我没办法只得屈身前往,现场确实残酷,死的那几个人剑伤其深,并且一剑断骨,能有这等武功修为的人应该不多。周边地上的兵器也都被斩成几节,像是被什么极其锋利兵器削断的,在世上可斩钉截铁的宝兵刃却有几把,可都在名人剑客手中,决不会拿出来做戏。你说此事假不假,一位蒙面高人夜盗‘蝶雪寅’,手屠几十条人命,他靖刀门门主霍迪龙就任由其脱身而走,一场假戏真做,全靠花费银两求人做假证词。我们也是拿了人家的钱财自然为人消灾,几个道家门派这么一商议无奈下写了一份证词,证明确有此事,‘蝶雪寅’被贼人盗走,‘靖刀门’惨遭屠戮。整件故事在江湖上一公布,嘈杂声一片,当然竟然也有人会相信,你说可悲不?道尘兄?人在江湖,往往事不由人啊。”
“竟用此等拙劣手段,想必靖刀门门主霍迪龙也是个阴险之辈,仗着其身后有人撑腰,就手起刀落大杀四方,但觉得自己掌控不住局面成为了众矢之的后,就借机自导自演求取同情,转移大家视线……”秋道尘凑到尹树雯耳边小声地说道。
正说着,门外阔步走进三人,为中一人面容端正,郎目挑眉,鼻直口方,三寸黑黝黝的胡须竖于颚下,隐约间脸上有些皱纹,经年岁的沉淀仍显得意气风发。他身着墨青色道袍,紧衣襟竖裹腿,利索干净。后背背着一把掐丝铜扣做工精巧的宝剑。其身后紧跟两人,年岁稍小,头戴斗笠,也是一身墨青色道袍,倒是显得有些稚嫩。
“哎呦!青山派的灼岩子,没想到,青山派把您请出山了?”旁边一桌坐着的一位道长立即起身恭维道。
话一说完,秋道尘和尹树雯立即抬头望去,目光与灼岩子刚好相交。
看到秋道尘后,灼岩子微微一笑,“哎呦?没想到,武当派也派来了五鸣剑?一贯不重视江湖交情的名门大派,看来对神明教也是非常重视啊!”
尹树雯听完嘴角一笑,““青山派”---灼岩子果真名不虚传,不但武功精湛,这嘴也是咄咄逼人啊?”
“哦?难不成你壁阳观的尹树雯有什么看不惯的地方,想要试一试我的身手?”灼岩子不慌不忙,一边抱拳和身旁几个道家闲客打招呼,一边和尹树雯回话。
“哈哈哈,就你这股倔强劲,你可莫要自大,今天秋道尘在我身旁,你胜得过我,可不一定胜得过我俩哈!你说是不是道尘。”他弩嘴去逗秋道尘。
“你呀你呀,明知道他“青山派”---灼岩子争强好斗,还非要拉着我垫背。还有,我今日前来赴会,可纯属我个人行为,切么要迁怒于武当派啊,灼老前辈。”此话一出,三人均起身抱拳互相行礼,“哈哈哈……说笑了。”然后笑成一团。
随后,秋道尘立即给阁儿介绍,来着这位正是“青山派”---灼岩子,称号‘剑中云’,手中宝剑‘麒云尺’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寒暄几句,紧接着,五岳剑派的人士相继赶来,泰山派内院掌院葛林、嵩山派长老段岐山、青城派掌院王丰烨、衡山派大弟子吴昊坤、华山派大弟子沈郜阳,以及武当派也派来了大弟子润良。
众人一一打过招呼,润良见到秋道尘后深行大礼,毕恭毕敬,谦虚地靠着秋恃阁坐了下来。两个年轻人彼此还有点陌生,表情有点拘束。
忽然听见院里院外炮竹响起,秋道尘的闲聊就此打住,目光望向大院,好家伙几十桌人坐得满满登登,院中一片欢天喜地。
秋恃阁刚才一直注意的兄妹,这时转身走进了后殿看不见了。院子里人山人海,吉时已到,吹起了喇叭敲起了鼓点。‘神明教’的门丁开始招呼站着各位人士入座,殿里殿外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由于秋道尘、灼岩子、尹树雯辈分较高所以三人被请入侧殿居中一桌入座。打眼细瞧这侧殿,殿门前面上高挂一张漆金大匾,‘神明殿’三个字写得深厚有力,殿内红毯铺地,墙边也都挂满了长明灯,四处挂着红灯笼,系着彩带,无处不体现出喜庆祥和的气氛。殿内只摆了三桌,正如所说都是道家和五岳剑派人士。
秋道尘抬头向座北面的正厅看去,大厅右边悬挂了数面锦蓝旗,刚刚有人不经意间又多插上了一面。定睛一看使他十分哑然,其上端正的绣着‘靖刀门’三个字。不解的心情不由得看了一眼尹树雯,尹树雯也是十分疑惑,这‘神明教’正殿除了挂满分殿十六面旗号,怎么又多了一面‘靖刀门’的旗号。
一桌当中原本气氛融洽一刹那变得凝重起来,几位老剑客都互相对视,心中多有不解和不满,不时间有人小声低语。再看灼岩子表情凝重,仿佛一股怒气冲上面门。陆续着,有穿着鲜艳的服务生开始传菜,一桌一桌的美味佳肴摆放整齐,山珍鱼香算是应有尽有,不一会儿几坛美酒端了上来,诸位英雄摆好碗筷,都斟满了一碗美酒。
‘神明教’的左翼使风竹菅从后殿走进来,阔声宣布道:“‘神明教’教主---度云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