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之事,还得从南阳山中传出的那一声雷响说起,从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发生了重大转折。
当秦毅迈进洞室的大门之后,并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阴冷恐怖的气氛,里面反而是亮堂堂的景象。
明亮的光从墙壁上的透明罩子里射出来,比起一般的油灯强烈得多,甚至有些刺眼。
他紧随呼延盾,亦步亦趋地走过狭窄的甬道,来到了一处宽敞的房室,四面的墙壁上都是书柜,中间摆着一张石头桌子,角落的一侧摆着一张床榻,还有各种日常用物。
“请坐。”呼延盾指着一张石桌边上的石凳,“秦少侠,老夫请你来此,是想为我鉴赏一下这把刀。”他从墙上取下一把长刀,刀鞘装饰精美,不像是凡品。
“哦,晚辈愿意效劳。”秦毅莫名其妙,自己并非赏玩刀剑的行家,呼延盾的做法实在令人费解。
呼延盾缓缓拔刀,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秦毅心中紧张,感到石室中平添了几分杀气。
呼延盾将刀完全拔出,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双手捧刀,呈到秦毅面前。
只见那刀的表面已没了金属的光泽,但刀刃仍然锋利,细看之下,刀边还刻有一行神秘的符文,令整把刀显得古意盎然。
“嗯,真是一把好刀,我能感到它的威力。”秦毅没有什么高见可讲,只能啧啧赞叹。
呼延盾不答,转而举起了手中的那把刀,“那么,你来试试它的锋刃吧!”他突然退后一步,单手举刀,刀尖直指秦毅。
在那个千钧系于一发的瞬间,秦毅分明看到那刀尖聚集起了白色的光芒,他显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呼延盾竟真的砍过来了!
秦毅断然拔剑出鞘,“断山绝水”!
这一招拔剑式是用来对付敌人突袭的,秦毅曾用过多次,而这一次与以往不太一样——麟鸣剑的剑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刀剑相撞,惊天动地,剧烈的震击撼动了整个洞室,几块石头从顶上碎裂掉下,秦毅整个人被震飞,重重地撞在墙上。
“哈哈哈哈……你果然会圣剑术!果然是麟鸣剑!二十多年未见的雷系神兵麟鸣剑!看来我真的没有弄错,让我遇到你,真是天意啊!”呼延盾看着靠在墙角呕血的秦毅,突然大笑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秦毅胸中疼痛,有点喘不过气,“怎么知道我的剑名?”
“还不明白吗?老夫见过这把剑,他原来的主人是老夫的同道。”
“什么同道?我只知道你莫名其妙的把我带到这里,又莫名其妙的袭击我!”
“看来你是真的不懂呀。”呼延盾突然收起了笑容,面色变得阴郁,仰头长叹,“唉!弘靖你还真是顽固啊!竟然不让他知晓天机,难道你以为明珠被蒙蔽了灰尘,就不会有人发现了吗?”
秦毅盯着自言自语、疯疯癫癫的呼延盾,心中满是狐疑。
“唉,不过啊,是明珠总有要发光的那天,我们的大志,总有一天要由他们来继承!今天在这里,就让老夫为你代劳,替他揭示天机吧!”呼延盾低下头来,如炬的目光直视秦毅。
此时的秦毅对刚才那一幕仍心有余悸,刚才他虽挡住了攻击,但仍被呼延盾一击击飞,可见实力差距之悬殊,对手之不可测,现在呼延盾这么看着他,令他十分紧张。
“你信神吗?”呼延盾突然问道。
“我信天不信神!”
“那老夫告诉你,神,是存在于这世上的!我就是神!就连你,也是可以算半个的!”呼延盾郑重道,此话一出,秦毅不禁开始怀疑呼延盾是否发了疯。
“你听好了!老夫现在说的话绝不会再重复第二遍。”呼延盾的脸色逐渐沧桑了起来,而秦毅也愈发的茫然了。
“老夫讲的是一个神话故事,但却是真实发生的故事。”呼延盾扬起了头,“世人谓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而依佛经所说,一日月之所照临,名曰一世界,千世界为一小千世界,一千小千世界为一中千世界,一千中千世界为一大千世界。其实这无极宇宙中,星辰浩瀚,乃有无数之世界,而你我所在的世界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在其他的世界里,也存在着生命,彼此独立而隔离,不相来往。”
“然而在三千年前的时候,一批来自天外异世界的流民意外登上了这个世界的陆地,开始到处流浪。”
“对他们来说,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与此世界的环境格格不入,无法适应生存,于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大批流民饿死、病死、中毒死,几近于灭族的境地。”
“但他们原在的异世界里,却有着极其先进的文明,他们的人也懂得神奇的法术,他们很快发现,与他们相似的灵长生物,即是你我所处之世界的人类,也有高明的智慧。于是为了能存活下去,他们对所有族人使用了巫术,与此世界人类的躯壳强行融合,改造成如今世人一般的模样,终令极少数的人存活了下来,从而挽救了一族彻底灭亡的命运。”
秦毅每个字都听得懂,却完全不懂呼延盾一句话的意思,看着这个长者这么胡侃着,秦毅不由得为呼延宛倩的命运担忧起来。
“从那以后,异世的流民们认为自己是流落的光辉一族,故名为流辉族。从那以后,流辉族人——就是我们的祖先,为在这个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进行了长达三千年的不朽斗争。”
“自他们来到此世界的那天开始,就为争夺生存的空间,与原在这片土地的人们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战争。在漫长流亡中几乎损失殆尽的流辉族人们,靠着超凡的谋略与武力对抗人数百万倍于他们的凡人。”
“但不幸的是,流辉族人数太少,终究寡不敌众,只能辗转流离,逃避敌人的围攻,在征途中慢慢地积蓄力量。他们从遥远的西土流落到流亡到华夏之地,为了寻求一片安生之地,最终在河水下游找到了一个名为“商”的东夷部落。商部落的首领王亥尊奉玄鸟之神,为人又有信誉,开创市场与商业,使人们能交换货物,是个可以信赖之人。于是他们便派出伊挚为首的祭司,扶持商部落迅速崛起。”
“王亥死后,其子成汤继位,与伊尹经过多年准备后,发动了王朝之战,最终灭掉虚弱的夏朝。而后又征服四方数百个夷夏部落,号令远达万里,成为天下共主,建立了绵延六百年的商朝。”
“建立基业后,成汤重用流辉族祭司治国,让子孙与之通婚,企图建立以流辉族为核心的统治秩序。于是流辉族人以神明自居,作威作福,驱使凡人如奴隶,行一切为所欲为之事,并认为弱小的凡人不可能撼动他们的地位。”
“而王族也仰仗流辉族祭司的支持,疯狂地压迫众生,到了成汤的孙子太甲王在位时,尤为残暴血腥,凡人不堪忍受,纷纷造反,四面烽火并起。老相国伊尹看到王朝有亡国之象,果断发动政变,囚禁太甲王于桐宫,由自己摄政,以平息天下民怨,维持纲纪。”
“可是伊尹毕竟年纪大了,不能时时地约束自己族人,他们依然纵情声色,视凡人如无物,终于有一天,大祸临头了。”
“在太甲王被放逐的第三年,伊尹得了重病,不能再领导朝政,一时流辉族人群龙无首,各行其是,反叛者们趁机积蓄力量,发起了大战。”
“这名反叛的领袖就来自于王族之内,他是太甲王的庶子沃丁。由凡人女子所生的他仇视流辉族的统治,并且洞悉了流辉族人的致命弱点,并制造各种麻烦,使祭司们陷入困境。趁流辉族人力量虚弱之际,沃丁暗自集结了一支大军进攻神殿,当即杀死了数十名大祭司。经此一役,流辉族人四散奔溃,势力瓦解。沃丁随后摄政,他下令诛杀所有流辉族祭司。在凡人的追杀之下,残余的流辉族不得不流亡到海上的荒岛,将该岛命名为‘昆仑’,意为圣地。此后,流辉族订立誓言,不再踏入尘世,与尘世斩断一切往来,以免再遭受凡人的祸害。”
讲到此处,呼延盾稍稍停顿,目视秦毅,却看到对方仍是一副茫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