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陶文(上)

悉诸族和烈山族名义上实现了合并,烈山也向悉诸行了拜师大礼,可接下来他们却要面临着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那就是两族合并之后,是让悉诸率领着族人迁到烈山族那边生活呢?还是让烈山族举族迁徙到这里生活。

悉诸族现在生活的这块土地,经过悉诸族数代人的努力,已经变得十分富庶。而烈山族生活的地方却显得很是荒凉,让悉诸人舍弃富庶之地,却跑到荒凉的地方与烈山族过苦日子,那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另外,虽然烈山承诺与悉诸族合并,可这毕竟没有经过他们全族商议表决,万一到了那边烈山族不接受他们,那他们才真叫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但是如果将烈山族迁居到此地,必然会引起捕遂族的注意。悉诸族生活的地方处在平原地带,根本无险可守。一旦捕遂族向他们发起进攻,对于刚刚合并的华族来说,那无疑是个灭顶之灾。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在生命安全和生活优越两者之中,他们选择前者。毕竟只要能活下来,一切都还会有的。

就这样,烈山与空桑带领着悉诸族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烈山族走去。在离开之前,烈山向悉诸承诺:“老师,我一定会带着您和族人重新回来的。”悉诸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他相信他会做到的。

一路上为了躲避捕遂族,他们专挑一些偏僻的道路行走。也许是渭水流域实在太过广大,也许是捕遂族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中,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一路虽说是历经艰险,但却没有遭遇到任何进攻,平平安安地到达了烈山族的住地。

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烈山终于回到了本族的住地。回家后的烈山感觉非常高兴,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令他变得头痛不已——族人反对与悉诸族合并。带头反对还不是别人,正是他最得力的两个帮手——少典和有骄。儿子临魁虽然没说什么,但看那样子也是不怎么赞成。这也怪不得他们,这些烈山族最为优秀人物,曾经为了烈山族浴血奋战,不顾个个人安危。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以自己是烈山族的一员而感到骄傲和自豪。但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们,烈山族从此不在存在,而是与一个无名的氏族合并成什么华族,这叫他们心里如何能够接受。

烈山费尽口舌,但依然无法说动族人。空桑虽然赞同他的做法,却什么也帮不上他,因为他是新来的。虽然现在的空桑也是烈山族的一员,但毕竟在有些族人心中,他和土生土长的本族人是有区别的。更有甚者认为,烈山只所以要将本族人与悉诸族合并,就是受了他的蛊惑。所以空桑一时成了烈山族其它族人排斥和敌对的对象。因此在这紧要关头,别说让他去帮助烈山了,就是能够保全自身,不给烈山增加新的麻烦就算不错了。

经过了一日的舌战之后,烈山带着疲惫的身子,满脸愧色地来到了悉诸的住处。他感觉自己很对不起自己的老师。老师是那样的信任自己,甘愿带着全族人与自己一同回到这个荒凉之所,而自己却不能给老师一个满意的结果。他想向老师说点什么,至少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悉诸就首先问道:“是不是族人不同意?”烈山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没错。“这个我早已料到,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愿意带着族人与你一起回来吗?”悉诸继续问道。

“我知道,因为你相信我,相信我会解决好这些问题。”烈山答道。

“没错,所以愧疚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相信你一定会解决好这个问题的。”悉诸说道。

烈山突然感到眼圈有些发热,他满怀感激地向悉诸说道:“多谢老师。”然后,转身走出了悉诸的住处。

在之后的半个多月里,烈山几乎每天都在与族人勾通两族合并的必要性。他希望族人能够明白:在这种荒辟的地方生活,要什么没什么,如果不学习先进的种植技术,生活都会变得十分困难,就更别谈什么重新崛起了。如果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恐怕不出几年,他们烈山族就会成渭水流域的一个末流小族。到时别说捕遂族了,随意一个二流小族就可以将他们收拾掉。而现在他们只是与悉诸族合并,并不是被悉诸族吞并。而合并之后,他们就可以撑握先进的种植技术,使烈山族重新崛起。只要烈山族可以重新崛起,他们就可以向捕遂族发起挑战,以雪前耻。

就这样在烈山的不断游说之下,烈山族的其它族人渐渐开始明白了他所说的那些道理,也渐渐接受了他的提议,与悉诸合并。

半个月后,烈山族与悉诸族在土台处(前面重用空桑时所筑的那个土台)正式举行了两族合并仪式,从此渭水流域再也没什么烈山族和悉诸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强大,更加富有活力的华族。

合并之后,悉诸族遵守了自己的承诺,将悉诸族的种植之法悉数传授给了烈山族。悉诸的种植之法与烈山族以往的种植之法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不同之处在于,悉诸族对于传统的种植之法进行了一些改进,使得种植变得更加科学,更有效罢了。另外悉诸族还发明了灌溉技术,这样就会大大增加种植的收成。烈山族虽然地处荒辟,但却靠近水源,这就让他们的种植具备了得天独厚的优势。由于悉诸族的种植方法表面上看去,与烈山族以往的种植方法并没什么区别,所以烈山族很大一部分人都认为他们被忽悠了,他们“委身”与悉诸族合并,却换来了一种不值一钱的种植方法。

对于这种议论,悉诸只是一笑置之,他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