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支助学生

回到宿舍,乐烨胡乱洗了把脸就上了床。虽然能喝,啤酒只算毛毛雨,但酒精的作用还是让他睡不觉,只好起来披衣下床,拧开台灯看书。心里想着吃饭时他们讲的那点事而矛盾着。自己虽然出来不久,许多东西摸不清门子,但种种违规的事还是在书上和电视上看到过。不与他们干吧,可能还要被排挤,也会没有额外的收入;跟他们一起干吧,对不起魏哥,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心里确实矛盾,书也看不进,于是又躺下,在床上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了。

“不能睡吗?”马修似乎感觉到乐烨起床了,不久又躺下了,迷迷糊糊地问。

“嗯。喝多了,燥热。”乐烨随意地回答。

“兄弟,有女朋友了吗?”马修翻了个身,面对乐烨这边,“怕是想她睡不好吧!”

“没有的事,扯蛋!你睡吧。”乐烨不想搭理他多讲。

“你早点睡,我懒得理你。”马修打着呵欠。

马修一提到女朋友,乐烨就想到了谢语梦,想到了任盈,后来又也想到了骆诗薇,她们那腰那胸就渐渐轮流显现在眼前,下面就不由有了冲动。嗯,想什么事了?如此就记起曾经看过的录象里那些镜头,下面就又冲动了。NND,今天怎么了?最后脑海里更多的是谢语梦的身影,因为才有了这新工作,许多事都在学习与熟悉中,也就没有怎么去想起她。是应该给她去封信,报报平安,说说这边的事,问问她的生活与学习情况。

他平息了一下心情,把信笺铺开,心中又起了诸多感慨,有许多话语,提起笔却不知如何起头。细想了一阵,还是从旅途劳顿,工作情况及这边风情物语一一给她说了,最后告诉她,这是个好地方,真的充满了机遇与财富,还有更多的诱惑。并告诉她要认真学习,多学一些专业知识,年纪还小,比不得自己,没有更高文化,出来了也是受苦;自己会努力工作,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讲。杂七杂八的写了四页,自己都不知道主要是写些啥,第一次发现自己很婆妈。把信折好后,乐烨又给家里写了一封,叮嘱妈妈要保重身体,告诉妹妹努力读好书。此时,酒醒了不少,不再觉得怎么热闷,就把台灯关了,躺下入睡。

第二天上班,马修问:“乐烨,昨晚兄弟三个商量的事,你考虑得怎样?”

“我总感到不好,万一发现了怎么办?”乐烨很犹豫,确实也有些怕出事。

“这样吧,乐烨。你就站在旁边,由我们来做,你先学着点,反正我们一起分。不要再犹豫!放着肥肉不吃,自己当傻瓜。告诉你,这么个地方,没有人干出一年的。到时候钱没摸着,后悔。”莫业见乐烨犹豫,接着说,“你知道这钱会做么子用吗?所有收到的钱除了发我们几个小奖金,其他都被派出所拿走了,都由他们花了,花在哪里?谁晓得。我们捞点不好吗?谁不是花?”

谁不想钱呢?但君子爱财,要取之有道。这遍地生黄金的地方,守道的人多吗?乐烨不知道。乐烨没有做声,即不表示反对,也不表示赞同。自己觉得党那十多年的教育,可能就要泡汤了。他们见乐烨无语,便大大咧咧地说,“我们就这样干着,兄弟们都有利。”

这一天,乐烨就偶然的发发票,大多时候站在旁边拦拦车。他们一般不给票或少给票,还不时问他们有没有以前不用的票,有不用的又收回来。晚上下班时,他们一合算,竟有一百多的入帐。于是马修嘻嘻哈哈地说:“这钱由我先收着,你们两人记数,月底一起结,免得你们乱花了。月底你们多寄些钱回家,留着讨老婆。”

想得倒好!不知他们以前搞了多少,或许也不多,他们来治安队也才两年多,到这个岗位也不到半年。油水原来这么好,难怪这个岗位干不了一年,就要换人。也许是上面知道猫腻多,让每个人尝一点;或许让你还没摸着门路,就走人。这不能排除脑瓜子灵泛的,比如马修和莫业。莫业很爽快的同意了,乐烨当然没表态,钱不是自己的,反正流向不明白,你们怎么搞就怎么搞吧。他们也不再问乐烨的意见。

有了开头,就会有接下来。就这样,乐烨在矛盾纠结中过着简单枯燥的检查收费的工作生活,大多时候,拿一本书坐在旁边,任他们去搞,如果碰到派出所来检查,他们就提醒乐烨做做模样;下班时他们会跟他讲,今天有多少多少,他就“嗯”一声,也偷偷地记个数。

日子很快,一个月转眼就过了,马修把数算好,留了一千说是以后做集体开支,每人分了一千。啊,比工资高多了呀。马修从那一千元里拿出八百递给乐烨,对他说:“你也来队里这么久了,这钱你拿去买两条烟送给所长和队长,代兄弟们向领导问好。过两天我们再上街去撮一顿。”

乐烨本不想接钱,但都这样了,也不管了。乐烨拿了钱,按他们的意思买了烟送给魏文军和查队长。查队长看了眼乐烨,脸上笑了笑,把烟接了随手丢在抽屉里,关心地问候了几句。乐烨知道他是看着魏文军的面子,看他对其他队员的牛样就知道。魏文军接了烟,也只随意地问了几句,要他在外做事机灵点,也不要太呆板,并没有说其他的话。

乐烨心里嘀咕了几转,猜想或许以前就这么做的,想着,心里空旷了许多。NND,不要才是傻子!

倒是任涵说,“乐烨,你跟他们讲讲,都是打工的,就那几个钱,以后不要那样搞。”当然她是不知道烟钱是怎么来的。

“没事,大家的意思嘛。任姐不要介意!”乐烨急忙说。他心里在想,这点算什么呀。

“乐烨,你有信。”门卫在院里喊,乐烨正躺在床上看书,听到喊声就懒慢地下床出门去拿信。接过来一看,是谢语梦的回信,忙跑入宿舍用剪刀轻轻地从一头整齐地剪开,将信取出来。这是用粉红的信笺写的。

哥:

你好!收到你的信很兴奋,知道你顺利地找到了新工作,而且是轻松的工作,我为你高兴。我现在的学习也很轻松,和同学们相处还好,过得愉快。

哥,在家里听你说过要再去上电大读建筑的,不知现在你怎么想。我觉得你多学还是好的,多有个文凭,以后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也有更多的选择。你写的诗,我给同学看,她们都说很喜欢,讲你以后会成诗人呢,一个伟大的打工诗人。她们好羡慕我有一个会写诗的哥哥。哥,你想我当时是怎么回答她们的吗?我说:“可惜他不是我亲哥!”其实我不想让她们把你理会成亲哥哥。

那个学长还是经常递信给我,弄得我好烦!

哥,你讲同事要一起弄钱的那个事,我觉得不光彩,古人云,“君子爱财,取之与道。”这件事,我想你能比我更明白。

不多说了。最后祝你工作顺利!开开心心!

小妹:语梦

一九九四年四月五日

读着谢语梦的回信,乐烨感到既温暖,又惭愧。她一个小女孩都能想清楚的事,自己却与他们同流合污。他半躺在床上,思绪走的很远,他在与另一个他做斗争。但又想,语梦呀,你一个象牙塔里的人能知道什么呢?等走入社会你就知道了,都厉害着呢。

“嘿!”乐烨突然感到大腿被人重拍了下,反弹起来一看,是莫业。他们逛街回来了,马修坐在自己床帮边。

“哈哈!想什么美事呀?”他一副吊儿弄当的样子,看到乐烨手里的粉红信纸,又过来抢,“哪个妹妹的信?过来看看,让兄弟也意淫意淫。”

“走开。”乐烨把他的手挡开,心里为刚才那一吓,想起谢语梦的话,对他有点厌烦。虽然原来有点不情愿,但现在已经跨入这里面了,自己已经跟他们是一跟绳上的蚂蚱。

“什么鸟事,不看就不看嘛。”见乐烨这样,莫业悻悻地走开了。

“哪个要你去扰他。”马修在那边对莫业讲。

乐烨忙把信收到箱子里,拿起另一封信走到马修身边,对他说:“和你们说个事。娄底卫校一个学生叫陈依,我在初中代课时的一个学生,还有一年半就可以毕业了。家在交通不便的山区,父亲今年三月上山砍树摔死了,母年是聋哑人,家里没什么收入。她本来学习成绩很好,为了家里省钱没有去都高中,而是读了中专,想早点毕业出来工作,在校很用功,期期是标兵。这个学期的生活费用还没着落,我想看我们能不能帮帮她,或许能改变她的人生。”

马修仔细的看完信,又递给莫业,待莫业看完后,他说:“助人为乐是好事,只是我们也不富裕呀。”

乐烨代课时对学生是比较爱护和关心的,过年期间也有学生来看望他,留了联系方式。信是陈依的初中同学写给乐烨的,也许是没有其他办法,跟老师说说,寻求帮助。“上面不是说只要资助一千元就能读完一个学期吗?我们可以少分些钱来资助她呀。以后你们可以少分给我,不分也行。”乐烨诚恳而热切地看着他们,希望得到他们的同意,乐烨知道辍学的后果,也是想这样能救赎一下灵魂。

“兄弟呀,你不知道,不是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多钱分的。如果所里和队里检查的频繁一些,说不定就没了。”马修说话很认真。

“是呀!我们那几百块钱,自己都花了大部分,还要寄给家里,哪有闲钱帮人?”莫业很反感。

“我的想法是先每人出几百加上上次没分的钱寄过去,只当是安慰安慰自己的良心吧。”乐烨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们。莫业死活不同意,马修讲了几句,他才不说话。他们说了好一阵,最后还是一致勉强同意资助她,每人出三百,加上那剩的两百,都交乐烨去办。

乐烨为减少了罪恶感、促成了这一件好事开心了许多天。办完汇款,又去教育局报了建筑专业自考。因为这件事,他跟他们更加配合,似乎变得有点自觉。乐烨有了一个这样的心理:“收费本来就不合理,队里和派出所又把钱收走拿去高消费,更不合理;我们辛辛苦苦干活也就拿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能让它来做点好事,没什么不好的,以后有机会可以多帮助人。”

每个月都能收到谢语梦给自己的来信,等她信的日子是乐烨快乐而难熬的。每次来信,她都要问有没有和他们一起去搞公家的钱。另外乐烨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定期跟陈依联系,询问她的学习生活情况。这期间每个队员都由队里统一配了一台传呼机,规定做满五年,费用由队里出,没做满中途辞工的,费用由自己出。

值班岗亭里配了电话,乐烨也会跟王俊文、任盈以及骆诗薇通通电话,了解彼此的工作生活情况。骆诗薇厂子离得近,也过来玩过两次。

日子还是简单而有序地流动着,乐烨每天重复着宿舍-检查站—宿舍的生活,晚上会去指导魏文军家两个小女孩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