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暖阳高照,新绿一点点缀上枝头,在墨绿的老叶衬托下,格外显得嫩绿。这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是耕耘播种的季节。任盈躺在待产区的床上,宋法在旁边屁颠屁颠地忙活,看得出他很开心,走起来带着风,风里夹着兴奋。他早托人做了B超检查,任盈怀的是男孩,这可是他老宋家的香火。
走廊里一个女人晃了一眼,宋法见任盈正睡着,就走了出去,一个约三十五岁略带姿色的女人等在楼梯口。宋法看起来有些埋怨:“你怎么来了?”
女人不理会他,“你跟她说过吗?”
“她还没生,我怎么好说出口?”
“你不要真被她迷住了啊。到时,你可别后悔,我一分钱也不可能给你的。”
“少罗嗦!”宋法显然不耐烦,肚子里叨咕一句,但没有说出来。他拥住她的肩膀往楼梯口走,“老婆,看你说的,我会是那样的人吗?要不是为了你家的香火,我才不会让你受那么大的委屈呢。”
“我只是给你预防预防,记着自己是谁。”这是宋法的结发老婆钱玉婷。但长得真的不是亭亭玉立,已经发胖了,就算是娘家身价千万,可惜没生育,后继无人,她爸也很恼火。因为这事,宋法才没被她压住,但也不敢太放肆。为尽快支走老婆,宋法搬出岳父大人,“这可是你父亲的主意,我那么爱你,怎么会那样?你回去等消息吧!”
“你原来真跟她说明白了?”钱玉婷自然不放心,越是小孩要出来,她越担心自己的将来。“你如果骗了我,一定有你好看的。”
“知道!都说了,她等孩子满月就离开。你把钱准备好就行。”宋法巴不得老婆快走。
钱玉婷只好不放心离开了。宋法回到待产房,任盈还睡着,按推算,还有三天才生产。这几天,宋法就陪在医院,为了宋家的小祖宗,也为了把钱家的产业接到自己名下,他可想尽了办法。结婚十多年,走了许多医院,药没少吃,总不见老婆肚子有动静,为这事,两口子少不了争吵,甚至到了离婚的边口,但宋法盯着钱家的产业,自然不可能离婚。两人也想过抱养一个,钱玉婷无所谓,从小带大,心想总归养得亲,但宋法不那样想,一心想要自己的种。有什么办法呢?天天播种,不见开花结果。倒是岳父开明,毕竟是做大生意的人,在外面也养了女人。可他只有这一个女儿,早就想有个外孙子,宋法这女婿也是自己看上的,女儿又不能生育,本来就在外人面前不舒服,总觉得自己抬不起头,女儿如果再把婚一离,走出去就真没面子。他给女儿支了一招,与其让宋法心里痒痒,不如自己主动。他告诉女儿,出钱让宋法找个打工女代孕,生下后再抱回来,那样孩子也有了,看着自己家的钱,他也不会离婚了。钱玉婷担心假戏真做,到时陪了夫人又折兵。父亲又是一大套理论解释,宋法是如何如何不敢离婚的,钱玉婷也就打定了主意。钱玉婷回家跟宋法一说,遭到宋法一顿痛批,还真发了火:“亏你想得出,要么就离了。”
“离婚不可能!”经钱玉婷多次苦口婆心的劝说,宋法才答应不离婚,想办法找人待孕。虽然在外边也采过不少野花,内心他是不敢离婚的,财权都掌握在老婆手上,他敢吗?苦难的日子,他是不想再去过的了。自己那家事务所,老婆占了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呀。经过多次讨论,推敲,两口子想出了一最歹毒的主意:找个打工女代孕,出生时以难产为由,只能保大人,再把孩子偷偷抱走。这个方法是要许多人配合的,但不难。区医院妇产科有一名主任医生袁宫仁是钱玉婷的高中同学,貌似以前还追过她,还有一点,护士长龚小颖跟这名医生很投缘。
拿定主意后,钱玉婷找到袁宫仁说出自己的苦楚与打算。当然眼泪滢滢,说不出的委屈,袁宫仁也就招不住她的软磨硬泡,终于同意帮忙。这么大的风险,袁宫仁也不是吃素的,提出二十万现金外,以强劲之势完成了十多年前的一个心愿,顺便把她办了,虽然胖了点,但好在没有生养过,紧致。为了稳妥,袁宫仁从钱玉婷那里又拿到5万元经费,单独请龚小颖外出玩了一圈,送了她一个戒子和两万元。
这些任盈是以后才知晓的。
她被迫与乐烨分手后,不知道被姐姐骂了多少回,姐夫也不怎么理她,本来自己是有点想破罐子破摔,任盈内心甚至想过在宋法身上搞点钱后跑得远远的,独自把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但为了肚子里乐烨与自己的孩子能健健康康成长,为了更狠的报复宋法,为了以后慢慢把他的财产盘到孩子名下,她强忍着愤怒与不甘。
宋法为了麻痹她达到自己的目的,对她也是千哄万骗,归结起来一句话,“我一定会娶你,对你负责。”
任盈在被宋法侮辱两个月后告诉了姐姐自己怀孕的消息,任涵也就不能再阻拦,这已经不是生米与熟饭的问题,而是开花结果的事了。任涵特意上门严厉要求宋法给妹妹一个完整的交代。
宋法就说“等孩子生下来就去领证。”
宋法到这时候还不知道任盈姐夫是谁,因为她从不说。要是早知道魏文军是区公安局副局长,后台还有个市公安局副局长,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干这事,宋法是怎样的惨状,那是许多年后的事了。宋法现在想的是把儿子由老婆抱走,自己偷偷地守住这任盈,该怎么吃腥还是那么吃,一个打工妹,给她点甜头,就美死她了,于是他自个儿笑起来。为了使其他人相信是自己生养的小孩,宋法的岳父还特意安排女儿住到上海几个月,对外说是做试管婴儿去了,其实她试管婴儿都做不了。她临到任盈生产时再回来。
第三天凌晨,任盈就有了生产的明显迹象,医生过来检查,安排两小时后生产,自然是一翻忙碌。做为任盈在滨港唯一的亲人,任涵也赶来医院陪产,对宋法的准备工作还是满意的。都这时候了,还能怎样呢?妹妹选择要和他过下去,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他以后能对她好就行了。有时候,人似乎很容易认命,只要被打破了某个软肋。
二十分钟后,护士长出来通知家属产妇难产,大人小孩只能保住一个。这是个难题,宋法与任涵对望一下,就统一了意见:如果不能两个都保住,那就保大人。
宋法肯定是要装出很爱很关心任盈的样子,毕竟她姐姐就在面前,在得到医生答复只能保一个的情况下,宋法是满含热泪:“医生,保大人吧!孩子可以还有的。”
任涵也隐隐地知道宋法离婚的原因,想儿子呀。现在却成了这样,嗯!幸亏妹妹还年轻,一两回折腾还经得起。婴儿端出来,任涵本来想去看一眼,又怕过于伤心,还是忍了。
护士把婴儿抱出去,早就等在外面的钱玉婷高兴地接走了。任涵扶住从产房推出来的平车,看着伤心得要绝望的妹妹,也只有无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又什么滋味都不是。妹妹呀,你怎么就这命呢?
乐烨从床上弹了起来,他做了一个恶梦。梦还很清晰:以前做个一次,那只是小蛇缠着任盈,而这次却不同。乐烨与任盈在后山草地上缠绵,好象自己尿了,正准备好好抱住任盈再来,任盈却跟一条大蛇跑,跑着跑着,又被蛇在腰上咬了一口,接着就看见她生了个小孩。任盈想去搂住他,却被不知道哪来的灰狼叨走了,宋法好象站在远处,又不去追赶,反而转身走了,留着任盈在那儿伤心地哭。自己就是过不去,走不动,本想大喊一声,结果就醒了。
任盈变得不爱言语,整天躺在床上发呆,宋法请了月嫂来照顾任盈。钱玉婷以表妹的身份来了两趟,说了好些安慰的话。嗯,这人真能装逼。也许当了便宜母亲,想到以后可以抓住宋法的心,她的心情似乎要好一点了。当然,她来的目的,主要还是催促宋法早点想办法把任盈赶走,她可再不想自己男人还跟一个妖女人呆在一起,真被勾走了,自己就亏了。宋法模样还是不错的,在律师界也小有名气。自己去找个鸭什么的肯定没问题,但那只能解燃眉之急,补一补空虚而已。况且,这房子还得租出去,不能便宜这对狗男女,老娘忍了一年了,虽然宋法这斯以往每个月也回来照顾自己两趟,但一想起他在别的女人身上冲锋陷阵,对自己只是应付了事,就牙齿咬得嘎嘎响,她娘的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