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峡谷之行
2008年全国金融危机的时候,吴志明在上海开的一家印刷公司倒闭,前些年攒下的积蓄**之间化为乌有,就连公司的设备和存货都被讨债的人拉走了,心情比较低落,一时间也没决定要做什么,尤其是经历了一些世态炎凉后,他多少有点心灰意冷,于是先到四川老家修整了一段时间。
一天中午,吴志明一个人在县城的一家小饭馆里喝闷酒。刚坐下没多久,饭馆门口走进来一个壮实的男人,看上去身高绝对超过一米八,肌肉很紧实,隔着衬衫都能让人感觉到那种不言而喻的壮硕,远远望去如同一座小山,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他带着一副黑超的大墨镜,穿着一件骷髅头的黑衬衫,头发很长,像歌唱家刘欢一样梳了个小辫子——在这样一个相对闭塞的小县城里以这样形象出现,实在太惹眼了,想不注意都不行!所以,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吴志明就已经注意到他了。
他径直向吴志明走来,在吴志明桌子前面站住。
吴志明本来正要举杯自饮的,却突然被他拉住了手,酒杯就停在了吴志明的嘴边。吴志明不解其意地望着他,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人居然是来找自己的!
吴志明正在搜索着自己的全部记忆:究竟在哪里见过或者招惹过这个人?他究竟是谁?
他到底是谁?——吴志明犯愁了,的确想不起自己和眼前这个人有任何过往了,或许他就是个彻底的陌生人。
他突然摘下了墨镜,拿开吴志明手中的酒杯,向他伸出了右手,面带微笑地问:“怎么,老同学,还记得我吗?当年的三人行?”他的口音里带着一股浓重的东北味。
在他伸出手的一刹那,吴志明瞟到他手腕里侧的那块黑痣,标准的圆,活似一枚新版的一角钱硬币。
哦,是他!真的就是他,吴志明的大学同学——杜晓飞!
“哈哈,真的是你?大壮飞?”吴志明激动地叫起来,然后紧紧握住了那双浑厚的大手。
这个杜晓飞是他在大学期间结交的最好的朋友之一,一直被吴志明视为兄弟,就是这个兄弟陪伴了他大学四年,几乎贯穿了他全部的大学生活。
“哈哈,你终于认出来了!太久不见,好想念啊,弟兄!”杜晓飞热情地回应着他,看得出来他很激动,眼角似乎还有点晶莹在闪烁。
吴志明连忙招呼他坐下,又让服务员加了几个菜,二人畅快地喝起来,他们的思绪很快被来回了十年前。
吴志明和杜晓飞自1998年从昆明医学院毕业后就再也没聚过,杜晓飞回了东北老家,而吴志明则独身一身闯上海。光阴似箭、时光荏苒,十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岁月在二人的脸上渐渐有了沧桑的痕迹。
如今,二人各自成家立业,在自己的生命轨道上过着自己不同的生活,仿佛今生再也没有交集,吴志明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自己的老家看见当年的同窗好友,多年不见的兄弟现在竟然坐在自己对面与自己一起饮酒谈天,简直就像梦一场!
“简直不敢相信,大壮飞,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哈哈,我真开心,来,这杯酒我先干为敬!”吴志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可不就是我吗?”杜晓飞哈哈一笑。
吴志明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都十年了!但是一看到你,我仿佛又回到大学时代,又找到了那种年少轻狂的感觉。那种感觉就是好啊!当时还有我们的小仙子王仙瑶,对了,你现在跟她还有联系吗?”
说到王仙瑶,吴志明的神色关切起来,当年他与杜晓飞、王仙瑶并称“三人行”,是医学院药剂系的“铁三角”,刚毕业那会儿还联系频繁,知道彼此的近况,到后来彼此忙于生计就联络稀疏了。
“小仙子,她应该还好吧,”杜晓飞喝了一口酒,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喃喃道:“其实大学生活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除了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光还有发生在我们三个之间的点点滴滴,其他的我基本上想不起来了,你也知道的,我这人健忘,哈哈。不过,有一件事,我可是刻骨铭心!”杜晓飞面色庄重地说道。
“哦,说来听听,我看看自己有没有印象。”吴志明感兴趣地问道。
“你大概也是印象深刻——就是那次峡谷之行!”
吴志明连忙点头赞同,说到当年的峡谷之行吴志明可谓记忆犹新——那是吴志明今生都无法忘记的一次经历,当其它记忆慢慢变得如毛玻璃一样模糊的时候,它依然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因为经常有一双手去擦拭它,让它变得明亮。
就是这样一次经历不但溶入了他们的记忆,还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如果没有那次历险的经历,或许他们从医学院毕业后都当了医生,但正是这样一段非同寻常的经历让他们无法从事与专业相关的职业,这里的故事说来话长。
那是发生在大二暑假的事,吴志明与杜晓飞、王仙瑶放假没回家,准备找了几份兼职锻炼一下自己,顺便赚点生活费。杜晓飞与王仙瑶是吴志明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有许多共同的兴趣爱好,彼此十分投缘,因此做事情常常一起出动。
吴志明跟杜晓飞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两个人的手腕上都有一块黑痣,不同的是杜晓飞的黑痣在右手腕上,圆圆溜溜像铜钱;而吴志明的黑痣在左手腕上,方方正正,就像铜钱里的方孔。吴志明们常玩笑说如果王仙瑶也有黑痣,那他们三个就是天造地设的好搭档,是上天设定的缘分。
事情发生在放假第三天,当时吴志明等人的工作都已经落实,还剩几天的余暇,杜晓飞提议找个地方去游玩一番。学校没几个人留下了,吴志明与王仙瑶也正感到空虚无聊,于是一拍即合,最后决定去几十里外的黄林大峡谷。据去过的同学说,大峡谷风景非常优美,目前尚未开发成旅游景点,原始生态保存的很好,值得一游。
据说这个大峡谷就是近两年才被那些前来游玩探险的游客发现的,有人说里面长满了黄色的灌木丛,所以得名“黄林”,但也有人传言,峡谷里并非只有黄色的灌木,还是某个古代王朝的皇陵所在地,里面埋葬了数位皇帝和亲王,原本是叫“皇陵大峡谷”的,但从未有人在里面发现任何古墓葬,于是以讹传讹成了“黄林大峡谷”。
众所周知,云南是一个高原山区省份,属青藏高原南延部分。地形一般地以元江谷地和云岭山脉南段的宽谷为界,分为东西两大地形区。东部为滇东、滇中高原,称云南高原,系云贵高原的组成部分,地形波状起伏,表现为起伏和缓的低山和浑圆丘陵,发育着各种类型的岩溶地形。西部为横断山脉纵谷区,高山深谷相间,相对高差较大,地势险峻。
吴志明等人所在的位置在YN省北部偏东,是一个山间城市,此地属于梁王山支脉,起伏相对较小,没有规模庞大的山峰与谷地。大峡谷是这里较深的一个山谷,站在峡谷边缘向下俯视,一层层的温带阔叶植物把峡谷覆盖的深不见底,估计要向上填补五十米才能使之与地面齐平。放眼望去,大峡谷就像是一条蜿蜒盘旋的游龙,绵延之处看不到尽头。
通往峡谷的是一条小道,上面被踩踏过的小草及摩擦过的石头隐隐约约能看出那是一条道路,断断续续地一直盘旋到谷底。吴志明三人就是顺着这条小道一路下行的。
此时正值仲夏,一路上虽不是鸟语花香,但绿草青青,古木环绕,空气清新,竟有说不出的惬意。三人一边说笑,一边向下走,不知不觉竟渐渐深入谷底了。
“我们往回走吧,你看下面都没人迹了,连道路都没有了。”王仙瑶建议道。
“你们女孩子就是胆小。下面的风景这么好,我猜再往下风景会更好!你再看看脚下,还有一些碎瓷片呢,说不定这些都有考古价值,说不定我们还能捡到古董银元呢!”杜晓飞开玩笑地说道。他说得没错,越往下走沿途的风景越好,树更幽,水更青,就连石头上的青苔都绿得很有意境。
“那我们就再向下走走?反正天黑前回去就行。”吴志明打了圆场。
“行啊!那就继续喽!”王仙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三人吃了点东西,稍作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向下行。就在穿过一片浓密灌木林之后,他们的视线突然开阔起来,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