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奕和天宇开战?
话题转得有些快,我愣了愣,老实的摇摇头。两国开战,三国局势有变,怪不得莫大哥前几日急匆匆地走了。只是高奕和天宇在我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不是已经打了一场吗?四爷领兵回皇城的时候,我还亲眼见过,只不过方式有点狼狈。四爷穿着银白色的铠甲的样子像一颗珠玉骨碌一下滚过我的心房,细想他的样子却有些模糊了。
狐王疲惫地掐掐眉心:“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事儿跟你有关。”
我有些无语,反驳道:“我都闭关五年了,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隔壁的猫打架都和我无关更别说是国家大事了。”
“高奕和天宇边界的小摩擦平日里就很多,不过前些日子莫名其妙地和缓了,但是从你诈死之后,高奕和天宇的关系又迅速僵化,甚至比之前还要恶劣,好几次在边界发生小型的战争。”
从我诈死之后?我的心突突跳起来:“高奕的出征将军是不是他们的太子,皇甫景?”
狐王诧异道:“这你怎么知道的?”
我坐在地上,心里有些乱。风起,大朵大朵的风树缘落在我的裙子上。我以为离开了天宇皇宫,这些皇室内斗国家争端便也离我远去了。却原来我从未远离,五年的时间只不过是一个凑巧,一个过渡,也是一个缓冲,让我能喘息片刻。
狐王似乎明白了什么,声音有些低沉:“天宇皇帝几日未临朝,高奕恐怕要借此机会整装出发,没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他怎么了,是病了吗?”我想也未想,脱口而出。狐王隐在风树缘后,看不清神色,没有答话。我等了半晌,另一个念头划过:“还是美人在怀,‘从此君王不早朝’……”第二句话声音几不可闻。
狐王从树后转过来,走到我面前:“我想,是美人不在怀吧?”
我一怔未及反应,狐王伸手在我发髻上插了一朵风缘花:“天凉,早些回去吧。无论外面闹得如何,王府都会给你提供一个安安静静的……家。”
我瞧着他远去的背影,思绪还停留在高奕和天宇的战事上,那个一向狡猾多诈的狐王竟有几分孤单。
回到小屋,夜已经深了。思忖良久,给皇甫景写了一封信,大致讲明了情况。写罢装进信封,不由得嘲笑自己天真。如今情形三国之间一举一动定会极招人耳目,这封天穹的信怕是到不了高奕皇甫景的手中。更何况,如果现在皇甫景已经带军出发,这封信就算带进皇宫也没什么用。
我揉着脑袋,感觉自己整个人要炸了。学花木兰披上铠甲上战场?我看着自己还算纤细的手臂,打消了念头。不然就不管了,任由他们杀个头破血流算了?我一缕一缕地扯着头发,觉得虽然高奕和天宇早有摩擦但是在四爷和八爷相争的时候,皇甫景还助过四爷,也算关系和睦了呀。
最近两年四爷的影子渐渐淡了些,我也整日清闲自在,想东西这种体力活可能我的大脑已经不适应了。
想得有些头痛,不知什么时候,头一沉竟在桌旁睡着了。
我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寂静的夜里扣门的咚咚声分外清晰,门剧烈的晃着,细听声音似乎有几分慌乱。忽然敲门声乍停:“开门,唐奕烟!”
这个声音……我的身子似乎是僵住了,耳朵嗡嗡地响,刚刚醒来还无法思考,脑海里那个紫色的人影却渐渐汇聚、清晰,外面的敲门声也一声重似一声。
“再不开门,我冲进来了。”
我现在于他而言,不应该是个已经死去的人吗?
门栓喀拉一声响,碎成了两半。四爷站在门口,身后是浓浓夜色和漫天星光,站在微弱的烛光下,他像一个远古的英雄。他一身白色铠甲,脸色苍白,更显得眼睛黒沉,里面翻腾着未隐去的怒意和一些其他说不清的情愫。
我有些怕,朝后躲了躲。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每走一步,我的心跳就快一分。手中揪着的衣服皱成了一团。他这幅风尘仆仆的样子是刚从战场上奔过来的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来了又会说什么,做什么,我在等待,似乎我在这里度过的这些年就是在等他,在等他来。
四爷走到我面前,我呆呆的看着他,他忽然沉下来脸来吻住了我,激烈地咬着我的唇,在上面辗转流连。胡茬扎得我脸痛,我木着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趁虚而入,再想闭上口已经来不及了。我越挣扎他吻得越强烈,我终是败下阵来,一动不动任他施为。
良久,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紧紧地抱着我。我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闻着熟悉的味道,鼻子发酸。这个男人的怀抱曾让我赌上下半生的辰光,时隔五年,还是能让我一头扎进去陷入**。
咬咬牙,趁他不备,一把推开他。就算我再迷恋,很多事都是横亘的鸿沟,难以跨越,那么这样的怀抱还不如干脆戒掉。
四爷朝后退了一步,神色有些晦暗:“这么快就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吗?抱一会儿也不成?”
我不答话,脸上的温度还没降下来,撇过头不去看他。
四爷注意到桌上的信,瞥了几眼,脸色黑下来:“你活着的消息你愿告诉皇甫景也不告诉我?要不是那四坛玉琼酒,你是不是打算瞒一辈子?”
我头一晕,难道上次去喝玉琼酒的时候不是做梦?那我泪流满面抱着酒坛子的样子被他瞧了个正着?
我低着头,转了话题:“你怎么来这儿了?”
四爷脸上现出一丝苦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来,只是听说你要成亲了,便鬼使神差地从战场上跑过来了……你都忘了……早知如此,我还来这儿干什么……”
原来是误会了我和王姑娘的成亲事,我脸上神态自若,桌下面两只手紧紧掐着自己:“对啊,你要早知道我和谁成亲,也不用来了。我也不会向你要份子钱的,额,那个,不会要礼金。”
“都是我自作自受,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早知道,不要江山也还……你活着,是我最高兴的事。哪怕你不再喜欢……你明日成亲也没有关系,我不会拦你,太守家的公子我查过了,人品好,样貌也好……”他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好不容易说完。
我脑子有点糊涂,明日成亲和太守家的公子有什么关系?哭着喊着要嫁给我的不是太守家的小姐吗?
“谁说我要嫁给太守家的公子?”
他眼睛一亮,走过来捧起我的脸:“不是说,明天你要和太守家的公子成亲吗?”
明明是太守家的小姐,而且明天的婚期也作废了。我想摇头,无奈头被他捧着,只好开口道:“不……唔……”
最后一个字被他吞入腹中。
“唔……唔。”好不容易挣开他,我的一张脸要着火了,话都说不清楚:“你,你,再,再那样,我,我……”
“再哪样?”他挑了挑眉,嘴角悄悄地翘起来。
我瞪他一眼,慢慢冷静下来。原来他是为了我成亲的事来的这里,那么我可不可以认为我在他心里比红罗重一点点?可是红罗还在宫里等着他,同样等着他的可能还有数十嫔妃。
“什么时候回宫?”
“我说要回去了吗?”窗外夜已深,我脱了鞋,也没脱衣服,径自躺在床上,拉起被子蒙住头。
“什么时候回宫?”
“……不回。”
“什么时候回宫?”
“……”
一向霸道的四爷一改之前的风格,萌呆呆的样子让我一阵错乱,这时候他不是应该生气然后甩袖走掉吗?我诧异地从被子里钻出头来瞧着他,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男子,是,四爷?
他的手摸上床沿,我翻身打掉他的手:“不准爬床!”说罢,感觉爬床两字有些不妥,自己先红了脸:“我,我这儿床小,比不上皇上的龙床舒服。皇上要睡就在地上睡,不睡就走。”
他缩回手去,笑道:“好,我在地上睡,不爬床。”
“也不能跳上来、坐上来,反正不能上来。”
他笑意更浓:“好,不上来。”乖得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扔给他一床被子,过了一会儿,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忘了告诉你,如今我是狐王府未过门的小妾。皇上记得要和我避嫌。”我背过身去,在胸前默默为狐王画了个十字。谁让他前几天看我和王姑娘的戏看得那么爽,明天也该他唱戏了。
“狐王府的小妾?”四爷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把这句话说完,果然霸道版的四爷要复苏,酸味飘出来。
“我不管,我要缠着你,直到你愿意和我回宫。”
“……”
“现在不是还在和高奕作战吗?”
“你以为我来这里的消息会瞒得住?他应该也猜出你还活着,这场报仇的战役也该歇了。”
“……”
洁癖的四爷倒是没有嫌弃地上脏,铺开被子就睡了。从天宇战场奔到天穹来他定是没日没夜地狂奔,这才如此疲惫。我端详着熟悉的眉眼,五年来时不时便会入梦来的人,如今就在眼前。
我正看着,四爷忽然睁开了眼:“长得好看吧,那什么时候回宫?”
!!
我熄了灯,甩出两个字:“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