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必聪与韩香未就跟着莫菲学习些拳脚功夫。因为韩香未与审美仪相貌有些神似,所以莫菲师太对她非常和蔼可亲。渐渐的,韩香未也就忘了丧家之痛。只不过,总是时常想起哥哥韩白丁。第当这个时候,闻必聪只好好言抚慰。只说等她长大了,一定带她去找哥哥。
这日,二小在莫菲师太的指教下,练了一趟拳脚上的功夫。莫菲师太指点了几下,一个小师太跑过来道:“师姐,师父叫你过去。”
莫菲道:“什么事?”
小师太回道:“就是山下的门老员外,想让他的儿子门可罗在山上习艺。师父想让你教他。”
莫菲跺脚道:“那个小捣蛋鬼,师父怎么可以收他他为徒。他在山上惹事生非还少吗?不是摘个桃子,就是摘个李子。这也罢了,最最可恶的是,就是往粥里放肉,菜里加盐的。他要是会了功夫,那还不更得上天了。”
小师太嗯道:“谁说不是,这小精灵要是住到咱们庵里,咱们也都别想安生了。”
莫菲恚怒地道:“那师父还收这个徒弟?”
小师太道:“没办法,门施主是咱们庵里最大的香客。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何况师父还说什么有教无类的。”
莫菲吧息道:“想不到,连佛爷也朝钱看。聪儿,香儿,你们先自己练着,师父去看看。”转身走了。
闻必聪笑道:“香儿,看样子,咱们要多个师兄弟了。”
韩香未道:“不错,看样子,师父还对他很头疼呢!”
当下,二小绕到世空庵的前院,只见佛堂前的座位上,有百知神尼,莫菲师太,还有几位师姑和一位老员外在那。帝旁边站着一个小男孩,虎头虎脑的,一对眼睛游移不定,透着一股狡黠机灵劲。
只听门当户老员外道:“这就是犬子门可罗。几位师太想必也认识了吧!犬子平日实在是太淘了。家里被他闹得鸡犬不宁。而且他十分心仪贵庵的武学,所以把他送到这儿来了。希望几位师太好好调理调理他。让他改改心性。我一定多捐些香油钱。”
百知神尼道:“可罗,你愿意在这习武吗?”
门可罗嘻笑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百知神尼道:“这话怎讲?”
门可罗道:“假话吗?我当然愿意,又可习武,又可光宗耀祖。”
百知神尼道:“真话呢?”
门可罗道:“你想,我能愿意吗?我一个大男人,跟你们学。将来到江湖上,人家一看我架式,问我师父是谁?你让我怎么说?”
莫菲的鼻子都气歪了。门当户老员外一拍桌子。还真好使,门可罗不敢在说了。
百知神尼摇首一笑,道:“重男轻女,世俗之常情,就让莫菲徒儿试试看,能不能教得了令郎吧!”
门当户忙起身道:“多谢神尼宽宥。”就这样一锤定音了。“
翌日,莫菲师太领着门可罗见过闻必聪,韩香未,道:“这是你们的小师弟门可罗公子。”
门可罗不服道:“我好像比他们大一点,为什么要当他们的师弟,我应该是他们的师兄。”
莫菲师太一瞪眼,愠道:“你入门最晚,论武功,论资历,哪里有资格做他们的师兄。”
韩香未道:“师弟,你好,我叫韩香未,这是我师兄闻必聪。昨个咱们已经见过你了。”
门可罗上下打量她一眼,嘻笑道:“这个小妹妹可爱多了,整个庵里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人,只有你还算是个可心的人,对了,昨天我怎么没看到你。”
莫菲二话不说,拎起他的领子,天王举塔式,头上脚下的,把他摔了一个大跟斗。
门可罗“哎哟!”一声,捂着屁股暴叫起来。“你干什么打你家小爷。”
莫菲把脸一沉,道:“你跟谁称小爷。”
“好!好!好!”门可罗迭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师父,是徒儿不对,请问师父,今个教徒儿什么功夫?”
莫菲师太道:“你今天先要挑二十担水,再帮厨房里干些杂活。”
“什么?”门可罗不可置信道:“你让我帮你们提水。小爷在家里什么都不干的。”
莫娴师太道:“你这细皮嫩肉,如何练功,先把身子弄结实了,再来跟我学吧!”
无奈,门可罗只好意怏怏地去挑水了。待他走后,韩香未道:“师父,我们练什么功?”
莫娴师太道:“今天,我先教你们本派的轻功,流云飞袖。来,跟着我练,第一式素月分舸……”
用过晚斋后,韩香未回到自己禅房里,正在打禅静坐,蓦地发觉窗前人影一闪,借着朦胧的月色,只见门可罗向一处林地跑去,心下好奇,便蹑手蹑脚的跟了去。
只见林中有一小锅正在火上煮着,门可罗一边往里面添火,一边哼着自编的俚曲:“莫怕伤,莫怕痛,任凭风狂雨鄹,不会哭,不会笑,每个人,都是个神话。我们都是传奇。不怨天,不忧人,不信命。魔鬼蛇神那里有,是幻影。天比我高,永不低头,我定胜天。”
韩香未咯咯笑道:“门师弟,你在做什么?这么香。”
门可罗先是一惊,见是韩香未,松了一口气,道:“香儿,你来了,来,来,见面分一半,尝尝我做的鸡肉烂饭。”当下折了两根柳枝给她当筷子。
“好啊!”韩香未高兴地道。她已经很久没有沾过浑腥了。品了几口,果然味道独特。赞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手。这么好吃,怎么做的。”
门可罗得意道:“我会做的可多了,这是瓦家的鸡肉烂饭。把整只熟鸡撕成碎块,拌上细盐巴,生姜,花椒,胡椒,辣椒,砂仁,还有阿瓦山特产的旱谷红米,放入鸡汤中熬煮,待米快烂时,再放入鸡肉,香菌,酸笋丝,大蒜汁一并倒入锅中,文火焖熟就成了。”
韩香未道:“这么麻烦。”
门可罗道:“这算省事的了。大理白族的‘生波’才比较麻烦,你要愿意吃,我有很多好吃的,可以做给你吃。像白斩鸡,奶豆腐,血豆腐。guan肠。山鼠肉,鸡爪谷酒,椰蓉棕子,酥里玛,凝脂酥油荼,沙米蜂糖茶,沓呼日饼,还有傣族的香竹饭,才好吃呢?”
韩香耒道:“你真历害,会做这么多,不过,不知那种最好吃。”
门可罗道:“最好吃的就是炸蜂蛹。只不过不好取材料,要掏蜂巢,要是马蜂窝,弄不好要被蛰死的。”
韩香未道:“那不是拼死吃河豚了。”
门可罗道:“差不多,我有一回捉蛇吃,就差点被蛇毒死。吓得我阿爹关了三天黑屋子。”
韩香未道:“原来你这么贪吃,怪不得做得这么好吃了。”
门可罗道:“你要愿意吃,明天我还做给你吃,庵里的菜,清淡无味,你怎么能吃得惯。”
韩香未一怔,道:“你对我这么好。”
门可罗嘻皮一笑,道:“你也知道我对你好了,那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韩香未道:“爹说男女授授不亲,不可以的。这样吧,我这块海底玉送给你吧!”从怀里摸了块玉出来给他。
门可罗接过玉看了看,道:“原来你是书香世家出身,难怪这么酸,能在这儿世空庵住下去。……咦!这玉倒是挺好看的,这玩意我不懂,听人说,还挺贵的,我不敢要,这样吧,我玩两天,再还给你吧!”
韩香未抹了一下嘴,含糊不清道:“随你的意吧!”
一日,午斋后,闻必聪发现韩香未不见了,心下着急,就告诉了莫菲师太。莫菲师太也着起急来,亲自带着一干门下弟子遍山地寻找起来。
闻必聪找到竹林,闻到里面有肉味,走了进去。只见韩香未与门可罗躺在竹林里一头小锅的旁边,人事不知。小锅里小鸡炖的磨茹,还在呼呼地冒着热气。情知二人定是食物中毒了。莫菲师太这时也找了来,见状大惊,道:“香儿怎么了?”
闻必聪扶起香儿道:“看样子是中磨菇的毒了。我听人说过,磨菇中毒,是要用山羊血来解的。”
莫菲接过韩香未道:“那你快去到山下买头山羊来宰了,好救香儿。阿弥驼佛,我佛慈悲,不要怪罪弟子。”又对闻必聪道:“这有几两银子,你拿去买羊。”闻必聪接过银子,当下不敢怠慢,急忙往山下跑去。
翌日,门可罗与韩香未才醒了过来。一直守在旁边的莫菲师太扶起韩香未道:“香儿,你怎么样了。”
韩香未道:“师父,我好多了。”
莫菲稍微放了点心,又瞪着门可罗道:“你这个孽障,平日里败坏清规戎律无法无天,也就罢了,现今又差点儿毒死小师姐。再不惩治你,真是佛祖难容。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打四十板子,看他还皮不皮了。”两个小尼姑闻声走了进来。
韩香未一惊,拽住莫菲的袖子,哀求道:“师父,是徒儿不好,太馋了,怨不得他。求师父开恩,不要罚师弟了。”
莫菲师太哼了一声,道:“算你走运,看你上师姐的金面上,免去你二十板子,不过,要罚你三不许吃东西。”两个小尼姑上前架起门可罗就往外拖。
门可罗大叫道:“我是门家庄的少庄主,你信谁敢抓我。”两个小尼平日里被他捉弄够了,巴不得找个机会出出气。所以根本没理睬他。可怜门少庄主实实在在地挨了二十下板子。直打得皮开肉绽。
门可罗从出世还没受过这么大的苦,心里面是直恨得牙痒痒。当晚,一个人躺在自己禅房里,忖道:“好个秃尼,竟敢打你家小爷,我今天非要烧了你这世空阉不可”正想着,有人敲门。没好气道:“谁呀!门没插。”
“吱嘎”一声,门开了,韩香未捧着一个荷叶包走了进来,门可罗一鄱眼皮,道:“你还来干什么?还嫌害得我不够。”
韩香未自顾自地打开荷叶包道:“大师弟,我给拿吃的来了。今天有木耳炒鸡蛋。烩鲜磨。炒二泥。”
门可罗这么笑了笑,道:“还是小师姐好,害你受苦了,真对不起。”
韩香未道:“没关系,我肚量大,才不像你那么小气呢?快趁热吃。”
门可罗吃了菜道:“师姐,你为什么管我叫大师弟。”
韩香未道:“因为你比我大吗!……你为什么不吃了。”
门可罗道:“我动不了,你喂我吃吧!”
“好!”韩香未就撕开馒头一点一点的喂他。门可罗想了想,道:“香儿师姐,过儿天伤好了,我就走,决不留在这儿受闲气了。”
韩香未一呆,道:“你要回家了吗?”
门可罗道:“我不敢回去,只好浪迹江湖了。”
“好啊!”韩香未喜道:“那你带我去找我哥哥,好不好。”
门可罗一怔,道:“你也要跟我走,那不行,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你啊!”
韩香未撅嘴道:“你不带我走啊!那好,我就告诉师父去,让你走不了,而且,再也不给你拿饭了。”
门可罗无奈道:“好!好!好!怕了你了,你们女孩儿真是麻烦,也许女孩天生就是制造麻烦的。要不,孔夫子也不会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三天后,门可罗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二小就准备离开世空庵。趁夜出了庵,门可罗找点柴火,堆在庙门口。韩香未道:“师弟,你要干什么?”
门可罗道:“你没看着,烧庙啊!”
韩香未急道:“不行啊!,会烧死人的,聪哥还在里面。”
门可罗道:“放心吧,这点火烧不死人的,我只是烧庙,并不烧人。”说着把火点着。
韩香未道:“不行,山上这么林木,万一着大了怎么得了。”一面去用脚扑火
门可罗道:“你放心,我有算计,我跟她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并不真想她们死,我现在就上钟楼敲钟,让她们自己去扑火吧1,也就没人管我们在不在了。”
二人忙活了一通,这才杨长而去。
二小七转八绕地就连夜下了山,天刚质明,二人已离开峨眉山十几里了。找个人打听明白去京的道,两上歇息了一会儿,就上路了。到了一个小城,门可罗把自己的两个银镯子当了,这才吃了点东西。几天后,很快就花完了。门可罗还要把自己的一块金锁再给当了,韩香未道:“师弟,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有多少东西可当呢?”
门可罗道:“不当怎么办?喝西北风去。等当完了再说。实在不得,就……”做了一个偷的手式。
韩香未道:“这样更不得了了,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志艺赚钱,等到找到我哥哥就好办了。”
门可罗道:“你道我没想过,可我又不什么都不会,怎么卖艺。”
韩香未道:“我跟师父学了些拳脚,我可以去卖艺,你帮我看场子。”
门可罗道:“那怎么行,我一个男人家,让你一个小姑娘家去抛头露面的。”
韩香未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不能白吃饭不干活的。”
门可罗道:“这倒也是,女人也不比男人笨,一样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赚钱的。我也不是迂腐不堪的人,你就试试看吧!再不行,就不要阻止我当金锁了。”
韩香未点头应充。头一天,还真来了个开门红。赚卫吊十五文。就这样,走走停。这天又到了一镇。正巧赶上庙会。二小就去看热闹。一来二去的,就挤散了。二人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着急,韩香未看够了,就打算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恋恋不舍地回头往戏台上看。冷不防,一辆马车从旁经过,被马车撞倒在地。有人惊叫:“撞人了,还是个孩子呢》”马车“吁!”的一声停了下来。只听里面有个姑娘吩咐道:“多才,多艺,你们下去看看。”两个丫环应声下了马车,走到车前过看了一下,回到车前跟小姐说了几句。只听那姑娘道:“把她抬上来吧!找个大夫给她看看,等她醒了再做计较。”两个小丫头就把韩香未扶上车。
掌灯时分,韩香未才悠悠转醒过来。见自己置身在一个客栈里,略一转身,发现床边坐着一个身穿异族服饰的小姑娘,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正看着自己,因用高丽话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小丫头正好端了面盆,手巾进来。其中一个诧道:“你原来会说我们高丽话。”
韩香未松了口气,道:“原来你们会说汉话,我以前住在北方,与你们高丽毗邻而居,所以会说一点点。”
那小姑娘道:“妹妹,你叫什么?家住那里,我们也好帮你找”
韩香未道:“我叫韩香未,是跟我大师弟一起出来玩的。他呢?怎么没见他。”
小姑娘道:“你别急,你说说他叫什么,住在那里,我派人帮你把找来就是了。”
韩香未道:“我想起来了,我们走散了。他叫门可罗,我们是住在金龙客栈的,那家客栈的掌柜好像就叫金龙,对了,你们是……”
多才便道:“这是我们高丽的公主,壹三七。我叫廖多才,她叫金多艺。”
韩香未道:“三七,这个名字这么古怪,像药名。”
壹三七笑道:“原来小妹妹还懂岐黄之术,因我是七月初一生的,又是七斤一两,正七赶上皇爷爷的七十一寿辰,所以她们叫三七公主。我还有个弟弟就叫二一了。她们两个,一个能写会画,精通词赋,所以叫多才,一个能歌善舞,通晓音律,所以叫多艺。听说中原繁华,因此,我们这次才跟德叔出来游玩的。你放心,明天我们就派人去找你的师弟。你先吃点东西。再睡一觉,精神就好了。”
韩香未这才觉得饿了,不由歉然道:“谢谢你们”
三七道:“是我们不好误撞了你。”
一夜无话,次日到了金龙客栈一打听,门可罗找不到韩香未,已经一个人走了。在三七公主的游说下,韩香未就去了高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