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之轮回之诗
陶城
(一)
记忆的流失培在若干年前轮回的路上,
那时,你是青石,我作泥。
没有芭蕉听雨声,却相守若干。
后来,听说,你四处流浪,霎那凄迷。
我愿意,夙夜守望,或者世世寻觅。
于是,碾尘成路,花谢成桥。
我可以,穿越所有的不可能,不求于佛。
只为,有一生,有一世。在我最想你的时候,恰巧遇见你。
(二)
石头是不会点头的。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
我总在你经过的路旁等候。
听说,浴火可以重生。
如果我可以,我说我愿意。
淘尽所有的风尘,化作你可能的样子。
(三)
但天地初形成的时候,我还相信天长地久。
而如今,高山数丈,海水深沉。
让我如何相信你是不变的,我是美好的。
每一声叹息便已经是海角天涯。
我垂于高山,你落入谷底。
又为何念念不忘,百转千回。
(四)
这是烙印,沉默于最原始的伤疤。
如果,你喜欢雕龙刻玉,你喜欢蓝衣红妆。
我希望在我最美好的时候遇见你。
扑火,迷离。纹身。画笔。
(五)
我不知道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会不会偶然间把我记起。
我不知道我们都变了模样的时候,
你会不会说一句,原来是泥。
可是,我仍然希望遇见,
遇见某一个时间的你。
那么久,兵戈铁马,骨肉分离。
我厌倦了生死,如果你在,好想你。
(六)
当青苔不再依旧,当胡歌已经化作霓裳。
曾经痴笑的烽火戏诸侯也不那么可笑了。
现在的我一碰即碎,而你让我学会微笑。
如果哪天我再次化作泥去轮回,
我也想代你一笑,一悲,一喜,一怒。
请不要让我重生等待,不要让我喜欢草绿春红。
(七)
如果我说,我也会做梦。
那么这个梦是多么的天真。
那时的青石与泥,梦中平平仄仄。
冰弦一动,繁花起舞,正如初逢。
胭脂扣,踏清秋,唐风宋韵,小谢秦楼。
梦中跋山涉水,泪尽衣透。
但是,我相信,青山依旧,为雪白头。
高山流水为相逢,相逢却在沉柯前
(一)
六月的某一天,天空晴朗,庭院里的花争先盛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独自一人在摆弄着不知名字的花草,她蓝色的小裙子搭在松软的土上。小颜常常想,软泥无情,却可以养育花朵;清风有意,却总是匆匆从花前经过。
在宋朝,她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在她的家里,一共有三个孩子,她的年龄是最小的。她如璞玉未经打磨,家里没有人教她女训,她的性格也变得很既如男孩一样粗野、任性;也如女孩一般天真、可爱。和她一起长大的孩子有很多,到了这个年纪,男孩都去读书,女孩都待字闺中。
她的幼年,与其他女子是有些不同的。旁家女子,有父母专门请师傅到家里来,教些女工,琴瑟胡笳丝竹之类。而她的父母,似乎并不在意女儿是否温婉可人,平日里没有留心管她。
她的两个哥哥比她年纪大出许多,一文一武。大哥在外参军,在她出生以后,大哥就极少回家,与她并不亲近。二哥在家做闲散文人,二哥的性格随和、彬彬有礼,却经常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也不知道是看书还是写字。
她叫顾颜。她不知道她名字的意思,她的年纪,离及笄还差两三年,这时候的她,是最天真的时候。
这时,她吹笛的二哥突然开始盯着这个女孩,并也不说话。小颜玩得忘了时间空间,在二哥盯她的时候,她只觉出了两颊发烫,四下看去,瞥见了二哥。
“你这个丫头愈发长得标识了,只是不及……”,说着他突然顿了下,脸色阴暗、神情呆滞,过了些许时间,他才缓过神来,转了个话题,又说道,“丫头,你过来,我教你识字写字吧。”
小颜这时已经把身边的土划了好几下,土都被她划得烂掉了。这时候的她,手还很小,她没有拿过笔,只是偷偷动过哥哥视为珍宝的笛子。她早厌了这玩土的无聊游戏,听到哥哥叫她去学识字写字,她便兴致兴致冲冲地向哥哥跑去。
顾家的院子并不大,却栽了许多花草。院子大门正对着的,是主房,主房旁边有两根并栽的大树,绕过树后,是主房的门。门的两侧排着两个房柱,柱子上刻着一副对联。
自她五岁那年起,她家就搬了过来。那时候,二哥挥笔而作,洋洋洒洒写下了这幅对联;大哥挥剑而起,把这些文字刻在了柱子上。
她的父母、哥哥对她极为疼爱,但就不肯教她文字。她从小就羡慕着两个哥哥的才华——一文一武,相形益彰。她盼望着长大,盼望着能够看清柱子上的文字。五岁那年,她踮着脚尖,能摸到最下面的两个字,现在,她可以摸到倒数第五个字。
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些异常的攒动,兄妹出于好奇,都走出去看了看。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他们把两三年没回家的大哥接到屋子里。
大哥这次回家又给小颜带来了很多礼物。不过这些礼物似乎都不怎么适用:比如颜色太腻的胭脂、精致的成人簪子、还有……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男孩大她三岁,那时候他已经四书五经都看过,而且还懂点兵法。这次哥哥因为看他将来有前途,所以把他拉到身边,想好好培养。那边连年征战,这个孩子年纪尚小,就显得颇有才华,哥哥担心他心高气傲,不懂得收敛,所以带回了家。
“男女授受不亲”。这时候大哥带回一个陌生男子,本来应该背着小颜的。不过是哥哥有心思把自己的妹妹许配给他。但两个幼童初次见面没有一丝悸动之情,这事也就此搁置,许久再没人提起。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又有了一个好消息。二哥中举了,不过闲散惯了的二哥并没有去当官,而是在家附近做起了教书先生。这里地方小,哥哥很快就名气大增,有人叹息,二哥做一个教书先生未免屈才了。二哥长得清瘦,说话温婉,听到别人的叹息声,也只是轻轻回答:“大哥不常回家,妹妹还小。”那声音细如风刮柳叶,软而无力。
从大哥那次回家之后,顾颜被关在家中,很少接触男子。顾家不算大户人家,由于他们家经常会帮助贫困的家庭,所以邻里相熟。
(二)
当上老师的哥哥还是经常看书,还喜欢研究,当然,没事的时候就会教授小颜知识。二哥是男孩,却反对约束女孩子的种种规矩。哥哥前两年喜欢一个女子,这名女子虽是大家闺秀,却与别家不同,二哥有意把妹妹打造出像那名女子一般。不过听说,父亲在哥哥没出生的时候就给他指腹了一家姑娘,是父亲好友的孩子。二哥说:“事业未成,何以为家”,他的婚事也就一拖再拖。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个是小颜最熟悉的一首诗。不过小颜不知道,将来的某一天,她居然见到了诗的作者,还和她聊了很多,而大哥也有一段悲惨故事。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小颜每次读到这里的时候都很好奇,什么样的感情,是有如诗词说的那般“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难道两个毫无熟知的人,偶然一见,就会相念?缘是什么,爱又是什么呢?
几次机缘巧合,小颜央着哥哥去找他那个姑娘,而哥哥并不急于表白,只是借了人家院子,隔墙吹笛。小颜注意到,笛子上栓了一个红色小穗,精致入微、似乎是一名女子所赠。笛音清疏,幽风荡漾,小颜正思量着,里面也传来了幽径绵延的琴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哥哥从来想过自己要和这名女子在一起,他经常给小颜讲那个凤求凰的故事、那个高山流水的故事。小颜朦胧的理解着哥哥所喜欢的故事,但是小颜也清楚地明白,凤求凰的司马相如并不是始终如一的男子,而哥哥所需要的,仅仅只是把那名字当做知音,把爱深埋。
“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