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顾颜发现勾栏里也出现了一件很好玩的东西。后来,他们自己照葫芦画瓢地也做了一个。那个就是象棋。
当年,项羽和刘邦约定,谁先攻下咸阳就称帝。但是还是刘邦胜利了。手段不再提,后来项羽乌江自刎,还有一个美妻相陪同。后来刘邦当了皇帝,立国战功的大臣一个个被杀。还有一个会跳舞的戚氏也被吕雉害得很惨。相传,戚氏那个词牌就是给她的。刘邦出去打仗,吕雉一面勾结大臣,一面陷害戚氏,又一面对不服从的大臣进行陷害。象棋上面也就多了楚河汉界,势不两立。
其实早在更早以前,就有了象棋。第一个引子就是说的两个人下棋,不知不觉过了很多年的故事。所谓“沉珂”(围棋)。
闲话少说,这日勾栏的人也聚在一起研究棋谱。这时候的象棋正在发展之中,多少与现在的象棋不大一致。另外还有一个传说。徽、钦二帝北虏。显仁皇后曾将象棋子包于黄罗之中,以康王赵构的名字贴在“将”子上,焚香祈祝曰:“今三十二子俱掷于局,若康王子入九宫者,必得天位。”和前面的“东字韵”一样,大家下棋多少也有卜卦的意味。毕竟,“九宫”是我国东汉以前易、纬家之说,以八卦加上中央,合为九宫。《易》中有“乾卦九五,为人君之象”的说法。但是讽刺的是,将在九宫之内,只有被动的份罢了。
那边的仿制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自古以来,中国都是这个在行)。这些棋子呈圆形,正反两面,一面刻汉字,一面刻形象。棋子有将、士、象、车、马、炮、卒七种。“将”的形象是男性戎装的将军,“士”的形象是戎装的女性,或可视为女将军。将和士的形象似乎是由国际象棋中的王和后这一对配偶演变而来。“象”的形象就是一头大象,“车”的形象是一人推一辆独轮车,“马”的形象是一匹奔跑的马,“炮”的形象是一架炮,“卒”的形象是一士兵持矛或戟。其实到了这时候,象棋已经很流行了。李清照都经常玩这个游戏。
象棋子在唐代是立体的,至宋代逐渐转变为平面的,形象也渐为汉字所代替。
不过对于顾颜这样的女孩子,知道的还是太少了。不过她喜欢看棋。
虽然没有太正规的比赛模式。但是对于象棋的水平挑战一直存在。勾栏这个“小天下”里也不例外。
前面略有提及,让金兵仿来仿去,差点命丧黄泉的是什么东西?炮!对咯。所以他们现在最喜欢用炮来攻击。另外象棋的布局上面还是与星宿五行有关,这个不再多说。
顾颜看的棋就只是图个痛快了。
这边再介绍几个人。以攻击见长的郑献,字复古;以防守见长的孙明,字易简;以布局见长的,呃,这个人我们好像也认识,就是杨先生。杨伦,字怀忠。还有就是喜欢玩残局的白翰芳,字崇宗;还有一个人喜欢自己和自己玩,这样的对弈更有挑战性,卫琼,字季海。好吧,先提到这里。
另外,那个老先生不下棋,但是很会评棋。
下棋技术高的,还要数那对“神醋”夫妇。如晦的棋艺还是不错的。虽然脑袋反应起来有点僵硬。
这几日,蒋琳又来了培田那边的朋友。总是讲些那边的故事。如果说,桃花源有根基的话,哪里都是桃花源的。如果没有战争,没有各种利益的纷扰,投入祖国母亲的怀抱里面,到处也可以寻觅到温馨。
是日,又是一群人聚在一起下棋的日子。此时,金和南宋已经基本稳定。但是编军队的人数还是不断增加,仇恨、荣辱、生命、权利的各种斗争,而这些,到现在也没有停止过,牵引着我们走进历史的黑洞里面。
老先生也是喜欢讲故事的人。他知道很多这地方那地方的传说故事。在大家都在争夺这一片,那一片的土地的时候,他说,他都踏过。当时是很美丽的,人心也是善良的。只是兴亡百姓之中,有很多想做英雄的人,改变了这一切。而他,对于这一切都已经淡然了。平时讲些故事,只说给懂的人听。
有关棋谱,大家都是经验之谈。有喜欢笔墨的,就编著起来,留给后人来读。这些也是一种缘分。就比如,广陵散的失传,羽衣霓裳的失传。
顾颜不懂下法。老先生就从头开始讲起。
大都博交皆戏剧,象戏翻能学用兵。
车马尚存周战法,偏裨兼备汉官名。
中军八面将帅重,河外尖斜步卒轻。
却凭纹揪聊自笑,雄如刘项亦闲争。(程颢)
在讲棋前面,老先生反复说了一句话,要想胜利,先要懂得舍弃。给人小好处,自己才能有大的好处。会守的才会攻,布局很重要。
顾颜似懂非懂的听着。三个锦囊的决定越来越使她不再执着。
真正见识了象棋的魅力以后,顾颜才明白,汴京那次战争有多么残酷。而他们只是做了一去不能回返的卒子,如果一步是错的,很可能满盘皆输。而求和,在棋里面,要败求和,“和”要想办法致胜,不走到最后,决不能认输。就算士象,还可以退敌人兵马,象士亏损,可以用来换取他们的马卒。另外就是互相的配合,和绝对的信任。
早期的象棋,棋制由棋、箸、局等三种器具组成。两方行棋,每方六子,分别为:枭、卢、雉、犊、塞(二枚)。棋子用象牙雕刻而成。箸,相当于骰子,在棋之前先要投箸。局,是一种方形的棋盘。比赛时,“投六箸,行六棋”,斗巧斗智,相互进攻逼迫,而制对方于死地。
前事不论。且说这一回。有32枚棋子,黑、红棋各有将(帅)1个,车、马、炮、象(相)、士(仕)各2个,卒(兵)5个。(宋晁无咎(公元1053-1110年)的‘广象棋‘,棋子32个,与现制象棋的棋子总数相同,棋盘纵横各11路,比现制象棋盘大一点。广象棋把两炮放在车的外侧,棋子名称和着法与现制象棋相同,但没有说明棋盘中间有无河界。)
“着我一手先。”郑献经常的口头禅就是这个。他喜欢攻击的布局,喜欢自己先下字,遇到比他水平低的,他显得豪爽;比他能力高的显得他痛快,这个也是他的风格。
进是往前走,退是往后走,中间走是平。然后是红的是用中文,黑的用数字。至于中间的数字,第一个是自己原始位置,第二个是着子位置,“当头炮”就是炮二平五。
这一句,还是郑献的着子为先。取了一个“当头炮”。和他对弈的正是那个以防守见长的孙明,字易简,应付的对策还是老套的跳出马来,防止炮打过来。
易简的家庭也不是很好,有这顿,没有下顿的。不过爱好很多,交了很多朋友,互相照应着。所谓“输不起”的人,所以为人谨慎。还有人常说,把复杂的事情做简单,就是做成功了一件事。“易简”也就是他的信条了。
郑献的进攻很快,准备出“军”想“军”是最灵活的棋子。“一车十子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易简这边小心招架。
杨先生不常下棋,但是很会下棋。没见得没有对手的人都是深藏不露的么?
前面随口提过一个“病梅之姿”,是说大家喜欢梅花,所以故意弄得稀疏,破环它原有的姿态,达到欣赏的目的。崇宗也喜欢。尤其在于残局上面。残局就是别人下剩下,走不下去的时候,他喜欢凑个热闹看看。显示自己的棋艺高明。由此可见,这个人是个投机倒把的人。但是这种人懂得投机,自然也比别人赚取利益来的快。
残局有个特点就是双方僵持,生死危机。崇宗说,天下没有破不了的残局。残局在于一个舍字,一个借字,一个快字。“舍”是只有舍下自己的某个子,才能打破僵局,有乘胜的机会。但是舍,是能看出以后能得的份上的。“借”是借着自己“将军”之便,杀掉“帅”周围的主将。还有一个“快”字就是能三步获胜的不要拖到五步,那样就少了很多玩味的兴致。所以这时候的崇宗是到处看大家下棋。准备语出惊人那么一回。才不管什么“观棋不语”(看到别人要中了陷阱,还不说话的人才是真小人)。
季海就是性格有些孤僻,不大合群的人。这个世界不免这样的人。但是也说不定是个世外高人。
这边的郑献先来了一手“军九进一”。好嘛,直接舍弃自己的“马”了,这时候易简尤其冲动,直接炮2进7吃的这个送上门的“马”了。实在有些心急了。倒是应该随便走一遭,静观其变。
顾颜也没怎么看,就去自己玩弄大家刚制作好的新棋了。
慧娴见了说道:“你也会下棋?要不我陪你玩吧。”
顾颜一脸羞涩:“这个我可不会。就知道个马走日,象走田。”
“没关系,我教你,咱不学他们男人那么打打杀杀的,还不能有个爱好啊?”
“那劳姐姐摆子罢。”
“这个小妮子,还腻上了,那时候如晦真的没有看出来你是女孩子么?”
“能一眼看出来的只有那个人了。哪有姐姐神通,都不用看的呢?”
“嘿嘿,我还轮不上你来褒扬呢。不过以前我也是你这样的女子呢,父亲逼婚,遇到了如晦。”
“这个我早就听说了。也是缘分吧。”
“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就是前世造的孽缘吧。”慧娴一笑,有些幸福,有些苦涩。
“孽缘?是什么意思?人真的有前世么?”
“可能有吧,也可能没有。但是为什么他会救了我,娶了我。如果没有注定,也解释不通。大概只是缘分吧。而有些人,一辈子也修不成夫妻的缘分。”
“一辈子”,顾颜开始顿了一下,“一辈子长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遇到一个人,一辈子就不长了。”
“也是。”这时候棋盘已经摆好了。
“姐姐你说,下棋怎样才能算是好的呢?”说着,也着了一手炮出来。
“有什么得失、快活,倒是解不出来的迷更让人心驰神往。”说着也是随了一个当头炮。
“可是这样的生活是不是无聊了些?”马二进三。
“未必呢,你的如晦哥哥不是也没觉得无聊么?”马8进9。
“那你们快乐么?没有要舍弃的东西么?比如,你的家庭?”车一平二。
“又何必追求那么多,你不觉得,一人足矣?”炮8平6。
“也是,也是。”车二进八。说着说着,对慧娴说,“我可杀过来了哦。”
另一面,郑献的两个“炮”,一个“军”都已经到了敌军边境,而易简的只有过来一个“军”,吃了一个马的事情已经不怎么光辉了。
这时候易简才刚刚觉得有些中计。
崇宗这边看到了一个他最喜欢的残局,可以借军使炮。左右使炮期间就可以轻易敌过对手。
郑献来了一个炮八平五。终于取胜。
一会沈志和如晦也过来了。两个姐妹杀得也很血腥,不过见他们来了,主动让位置。一旁聊天去了。
“你以前见过顾颜这个孩子么?”如晦当头就问。看了看棋局形式,还不坏。
“我也不知道,也就是她十二岁那会吧。”
“那你错过了那会的重阳节了。”
“我知道。”仿佛心不在焉,又暗地想着破了用“军”和“炮”联力打了如晦。
“那以后呢,你们想怎么办?”这个难为的蹴鞠又踢了回来。进攻,将军!“去培田,或者去别的地方。去酿酒,到处走走。”
“以前我也有这个想法。不过可能永远实现不了了。”他看了看慧娴,互相点了一个头。躲“将”。
“那怎么办?”继续“将军”。
“人生这场棋局,每一步都是抉择,反倒是费心,倒是赢起来难,想输倒是容易。”说着他已经走不下去了,准备收子。
“学会输?”沈志还没有高兴的表情,就被泼了一头冷水。这会是用“炮”赢的,和汴京那次战争很相似。
“对,学会输,才会赢得你最想要的。”说着又看了一眼慧娴。
老先生还有一首说着的歌顾颜经常学着唱:
算人间,命如棋弈,终究是这家赢了那家,却误了青丝换白发。
自筹阴谋,红颜多少,不过镜花一场。了然是烂柯谁家。
不妨抛了这些,弃军保帅,活他个海角天涯。
莫转身,吹尽胡笙,除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