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最先提到的微之的朋友,敬轩。这些年都没有消息,此刻,杨家两个兄弟再次相会,不尽的惊喜。
何子也不好意思为难,连忙准备酒菜,并叫上了梁媚。他也不知道,这时候为什么要叫上梁媚。
敬轩一直是大哥形象,几个人再见,还是十分崇敬的。沈志初也不认识,经过几次客套言语,算是认识了。
“敬德这几年你可好啊!”敬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吓得敬德一个激灵。
原来,多年以前,杨家和孙家早是朋友,所以两家孩子经常一处游戏。敬轩是喜欢姐姐的,敬德是喜欢妹妹。大家也没觉得什么。但是不知道当时为什么,硬是先做了敬德的婚事,把他和姐姐安排在了一起。大家一起玩过,彼此熟悉,所以开始也并没有在意。直到重阳节那日,轮到微之请喝酒,敬德有些愤愤不平,敬轩也不舒服。但是哥哥向着弟弟,也没有争。后来出现了变故,哥弟两个人也就此分开了。敬德也终于结婚了。而敬轩一直未娶。
“托哥哥念着,过得很好。”话刚说出来,就显着生疏多了。
这边何子准备饭菜,也说起了她以前的故事。
“姐姐起初也是喜欢敬轩哥哥的,但是后来结了婚,一门心思便喜欢上了敬德哥哥。姐姐说,对于敬轩哥哥的感觉是崇拜,而对于敬德哥哥才是真正的喜欢。”
“那你呢?”何子其实想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那个人是不是我呢。
“我也不知道。从前,我和姐姐在一起。吃的穿的都是一样的。所以基本没有区别。敬德哥哥喜欢我,我觉得也是因为喜欢姐姐,但是觉得我更依赖吧。毕竟姐姐好强,多少有些好强的。因为她比我大,很多事情上面,她更愿意为我做主。所以对于敬德,即便是爱,也不愿意表现出来。”
“你倒是分析别人很在行,那么你呢?”
“我只是一个野丫头,没有姐姐知书达理,谁会喜欢呢。对了,关于牵马那件事,不要和他们两个兄弟说起。他们两个脾气都很怪的。”
“怎么个怪法?”
这边,敬轩又说了起来:“那就好,你们现在玩什么呢?我好久不出来,都不知道玩什么了呢。”
“哥哥你去哪里了?”敬德突然觉得有些挂念,所以问道。
“你也不知道担心家里,那些日子,我一直和父母保持联系。后来……他们和你岳飞家一同离开了梁园。”
“那……”敬德很想关心哥哥,但是又不敢。觉得男孩子之间说话太温柔显得别扭。
“你问我么?和你分开以后,我做了一段时间的官,后来战争,被撤职。我就离开了那里。去找了一个地方闭了起来。”
“哪里?”
“桃花源。”
“真的有那种地方么?”敬德继续追问。
“如果心平静,哪里都是桃花源。”敬轩看了一眼淑卿,淑卿眼睛躲开了。
何子这边继续追问:“你有哥哥么?”
“没有……所以我也很依赖敬轩敬德两个兄弟的。有哥哥真的很好。”
“那你有妹妹么?”梁媚反过来问何子。
“没有,我以前是一个人在芍药居,父母很有钱的样子,给了我很多东西,但是自己却到处乱跑。说是要享受在一起的时光,觉得我很碍事。”
“别人说你是有灵气的小孩,我倒是觉得你是个孤僻的人。”梁媚又开始嘲笑他。
何子偷偷看去衣服破掉的地方,发现好像用蝴蝶一样的东西缝合上了。“还是姐姐了解我啊!”
“你能不叫我姐姐么?”梁媚很生气的去包菜了。
“颜儿,你在想什么?”微之突然开始发现顾颜和几年前的不一样。有了心事。
“我是在想那天的事情。总觉得这两个兄弟怪怪的。”顾颜说是这么说,心头上就想着。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和沈志,和微之的感觉为什么不是一样的呢。
“长兄如父嘛,咱们大哥也是这样的,以前我们经常……”突然,微之顿住了。
“经常怎么了?”
“经常在一起打闹的。不过有了你我们都觉得自己像是父亲一般。对你万般宠爱。”
“可是……”顾颜看了看沈志,还是说不出来那句话。为什么沈志和哥哥的感觉不是一样的呢。
“哎,你都出嫁了,不知道怎么的哥哥那边怎么样了啊!”微之也看了看沈志,突然想了起来沈志接住顾颜那件事情了。两个人的样子十分可爱。如果说,爱情上面,他们不能做主,顾颜算是最幸运的了。
“为什么我没有哥哥呢?”沈志突然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大家。
“你有父亲不就行了么?”敬轩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可是……”沈志想到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啊。心有些微微地疼。
“可是什么啊!你还想要个哥哥也来喜欢我,乱七八糟的和敬德他们一样么?”本来这句话是不想让沈志往下面想,却一下子上了一群人。
“你们两个的词怎么样了啊?”如晦突然搭话,好像不想让慧娴疑心。
“忘了,顾颜,你好了没啊!”沈志突然忘了一切,开始和顾颜商量词的问题。
沈志选择的是“褒姒”,就是前面说的烽火戏诸侯的那个人。顾颜是李师师,提起这个人,就一堆的醋啊……
这边何子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梁媚的心思是一句也没问出来。
峰火至失恨,楼外递妖娆。
缟枯含泪斑斑,眉色怎般调。
若念桑榆不晚,若厌东临石烂,何事竞争枭。
落絮捻成雪,归棹绕蛮腰。
英雄胆,十年剑,炼炉窑。
国家事事,风月无纳病垂条。
青鸟殷勤相看,红腊冰寒共染,欲把醉华韶。
一笑红颜老,对雨几时消。(词寄水调歌头,沈志)
顾颜看了,这些年的心事突然化解了。就如同葛云收到高山流水的时候一样。
当时的沈志,信誓旦旦,绝对不会辜负自己。但是却又几次不想娶她。只为了英雄说不尽的恨。不想她成为金兵的刀下魂而已。几次看的陶瓷,就如同他们一同经历的那些事情一样,就如同凤凰在火里,浴火重生。可是,又为什么,宁可让自己随着时间老去,相对而哭,而不愿意一字一句的解释清楚。
红颜易老春难老,一笑卷烟尘。
他时浅语,如今成各,铃解卿亲。
相逢蓦地,萍花不语,泯泪当真。
向今谁更,重研墨字,缘去成因。(词寄人月圆,顾颜)
她是在说李师师和宋徽宗,一个被当成俘虏,一个却自己流浪。也是在说自己和沈志。为什么,在汴京又经历那般的折磨。
何子正巧过来了,看了看两个人对看不语,笑了笑。又回头唤梁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