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丑陋竟堪比群狼

众人随大岛五熊来到帐篷外观瞧,只见不远处烟尘大起,伴着隐隐的隆隆声。山本下流诧异道:“中国的北部,大晴天也起龙卷风吗?”众人均感不解。

白四通面色大变:“不好了,是大批狼群来了!”

川崎祝冷笑道:“中国人的胆子怎么如此之小?我们数十人哪个不是身怀绝技!区区狼群算得什么!?”

白四通急道:“川崎君有所不知,这狼群数量,听声音足有数百只只多不少。这片草原上野生动物多的是,狼根本就饿不着,不知何以如此大群聚集?”

川崎祝冷笑道:“白先生,我们不惜一切代价请你来,可不是想看你这般模样的!刚才,你不是说躲到那八个土丘里,狼群就不追了吗?”

白四通道:“来不及了!”

白四通话音未落,狼群已距离他们不到五百米!

这时,众人看清,在狼群前面,飞奔着一匹黄色快马,马上乘一黄色粗布麻衣的老者,威风凛凛。狼群紧随其后,看起来就似黄衣老者在带着狼群飞奔一般!

山本下流和川崎祝几乎同时颤声叫道:“是他!就是他!”

大岛五熊和小野顿时会意:这个就是清晨那个拿招魂幡的怪异老头!

但见那老者手里只有一根竹竿,却不见黑白两个纸人。

大岛五熊叫道:“大家快上马,先到八个土丘后暂避!”

众人纷纷跳上马背,刚刚掉转马头奔跑,黄衣老者和狼群已奔至近前!

众人早已乱了方寸,皆狠狠抽打坐骑,往那八个土丘方向奔逃!

白四通伤势疼痛难当上不了马,正自捂着刚刚被山本下流踢断的鸡骨架般的肋条急不可当,身后掠过来一个人影,伸手把他抛上马背:“快走!”————正是川崎君黛。

这时候,已有人被狼群困住撕扯。隆隆声中夹杂着狼的惨叫,马的嘶鸣和人的哀嚎。黄衣麻布老者边跑边挥动竹竿,已有数人被他点了穴道!但奇怪的是,被点穴道之人均未落马,且老者每点一人,都用竹竿在马后臀上再戳了那么一下。马负痛后狂奔,顿时便把群狼甩开了些!

小野大为不解:这怪异老头明明是敌非友,何以还手下留情?情急之下来不及细想,高声叫道:“大家赶紧随大岛君躲避,我来会会这黄衣老儿!”声音高亢洪亮,在漫天的呼喝嚎叫声中听得甚为清楚!黄衣老者也不禁暗暗赞许:好精纯的内力!

小野挥刀斩断了两匹狼,策马飞奔到老者面前,高声喝道:“你这老儿什么来路,究竟想做什么?!”

黄衣老者哈哈笑道:“老头子我是阎王派来的招魂使者,先来查看一下你们当中的哪个阳寿到了没有,也好送他去见阎王!”声音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却是半男不女,当真有些骇人听闻般来自异域的声音!众人听了,不由得均打了个冷战!

小野喝道:“你装神弄鬼,我便怕了么?”说罢,左手在马鞍上轻轻一按,身形腾空而起,右手软刀一招“北海横流”,向老者咽喉斩到!

小野的武功在日本乃上上之选,这一刀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老者识得厉害。当下不敢怠慢,胯下坐骑正自飞奔之际,不架反攻,手中竹竿疾速指向小野手腕,同时一掌挥出!

小野也是一惊:这老头好快!

他身在半空已来不及躲闪,手中软刀一横,斩向老头的竹竿,同时左掌挥出,硬生生跟老者对了一掌!

老者在马上略微晃了一晃。

小野的身子情不自禁被抛了起来,同时感到前胸郁闷难当。但这家伙也当真了得,在空中调整气息的同时,一个筋斗倒翻出去,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老者哈哈大笑:“好俊的身法!日本人学得中土工夫,倒是开辟了些儿新的领域。幸亏我老古董这身筋骨尚未完全老化,否则还怕经不起你这一巴掌!可惜可惜!”

小野怒道:“你这老儿胡说甚么?谁学了你们中国的工夫?你又可惜甚么了?”

小野跟随大岛五熊来中国的十年里,走访较量过的武林好手不下百十名。莫说是大岛五熊,就是他小野,也从未落败过,最多也就是个半斤八两。

是以他认为,中国的武术,不过如此罢了。

但他刚才仅仅接了老者一掌便处下风,不由惊骇不已。现气息虽已调匀,但左臂仍然运转不灵,一时间惊怒交加。

老者挥动竹竿驱狼,一边策马飞奔,哈哈笑道:“偷了人家的东西还不承认,真是岂有此理!天下脸皮最厚的,恐怕莫过于日本人了。如今又要来这里造杀戮,天理难容!奉劝阁下还是早回日本,否则罪孽更加深重!”声音力透云霄,众人皆听得清清楚楚!

但都莫名其妙。

不远处的大岛五熊心里清楚,不由得脸上一热。

原来,当年大岛五熊的先祖大岛中正,在盗取牟世杰宝刀,后从宝刀内窃取虬髯客武功秘籍,本是极为机密之事。事经一千多年后,在日本的武术界,只知道大岛家族乃是日本武学的最大富户。至于日本武术的起源,早已无人知晓。

当然,大岛家族成员除外。

主要原因是:虬髯客留下的武功秘籍中,有未解之谜一直没有解开。

想要解开这未解之谜,大岛中正盗取宝刀窃取秘籍一事,便无法绕开家人,从而在大岛家族内部一代代流传了下来。

外人自然是无从知晓。

小野听得云里雾里,难解其意。

他从暗器袋里悄悄摸出一枚钢锥,突然向老者激射过去。

老者正自策马飞驰,听得暗器破空之声,头也不回,信手抓起一名日本人挡去。

一声惨叫,钢锥不偏不倚,刚好从那名日本人心脏插入。

老者冷笑道:“东洋人凶残无匹,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所传果然非虚!

此时,众人已奔入八个土丘之中。后面的狼群果然止步,不再追赶!

众人早听白四通说过,狼群不会步入这八个土丘半步,是以并不感到如何奇怪———何况,自从他们来到乌裕尔河畔,特别是见到那火狐之后,奇怪的事情太多,如今已见怪不怪了。

黄衣老者马不停蹄,把那已死去的日本随从向小野掷去:“无冤无仇,何必下手如此狠辣?!”喝罢,已奔到白四通面前,从马上突然跃起,口中喝道:“猴儿崽子,看你有多少斤两,竟帮助外人在自己的国土上图谋生灵!”蒲扇般的大手已向白四通当头抓下。

白四通虽然武功平平,但他自小便跟他的父亲骑马在这片平原上追捕猎物,骑术却颇为精湛。大骇之下,双腿用力一夹马背,扯住缰绳用力一提,只见那匹马陡然前蹄立起,并向左旋转了个圆弧,竟然硬生生一避开了老者的一抓。老者诧道:“咦,你还会躲?”

川崎君黛就在白四通旁边,此时已凌空跃起,掣出一柄明艳艳的匕首,向老者掌心便刺。老者身子尚在空中。只见他并不作势,手腕只一翻,一把便抓住了川崎君黛的手腕!

川崎君黛不由自主地撒了手。

匕首已落入黄衣老者的手里。

这只是瞬间的事,大岛五熊和小野诸人要过去救援已来不及!

川崎君黛猝不及防,向后倒跃出去。

黄衣老者并不追赶川崎君黛,手中竹竿一挑,白四通一声鬼嚎,身子已飞到空中,众人皆看得目瞪口呆。

黄衣老者并无丝毫停滞,在空中身形一展,匕首点点寒光,就如斜风细雨一般,向白四通纷纷落下。

白四通嘶声裂肺惨叫的同时,衣衫纷纷碎落。

大岛五熊从斜刺里飞掠过来,喝道:“敢问阁下是哪位名家?”左掌迅雷般向黄衣老者拍落。

黄衣老者大喝一声:“来得好!”手中竹竿高高地抛向空中,挥右掌迎出。但见他掌到中途,突然变了方向,抹向大岛五熊手腕。

大岛五熊也不躲闪,来个围魏救赵,右手递出,一拳击向老者臂弯。

老者身形突然一转,高大的身躯却是轻灵迅捷异常,已转到大岛五熊左侧,双掌聚集内力,犹如排山倒海般地向大岛五熊推了过来!

大岛五熊躲闪不及,双掌运足内力迎出,“轰”地一声闷响,二人均后退数步!

老者仍是不停,纵身接住适才被他抛向空中的竹竿,顺势斜斜落下,就如一只黄色大鸟般,轻飘飘返回马背,哈哈大笑,声音尖锐凄惨,犹如枭唳!众人直听得头皮发麻。

大岛五熊喘息未定,老者已是策马飞驰,片刻便转入土丘深处不见踪迹!

众人怯于他的神威,都不敢去追。

却说那白四通,被老者抛向空中,身上也不知被他匕首划了多少刀?但觉周身凉飕飕地,后又被黄衣老者和大岛五熊的掌风震荡,衣衫四外飘散。直吓得他鬼哭狼嚎般地叫嚷了一番,又感觉干瘪的身子在疾速下坠,不由得尖叫:“老婆救我!”———大岛五熊刚刚把川崎君黛许配给了他。

川崎君黛适才出手相救,在他的心目中,一“顺理成章”地把川崎君黛看做自己的老婆了。

众人忍俊不禁。

山本下流又恨又怒。

川崎君黛纵身跃过去将他接住,却感觉滑腻腻地。低头看时,只见白四通眼根泛白,已是吓得再次晕死过去;身上已被老者匕首削得一丝不挂,却丝毫未伤他的皮肉——原来这家伙是被吓死过去的。饶是川崎君黛受到过那忍者严格训练,心智远超常人,但她见了白四通那瘦骨嶙峋的裸体,亦是忍不住面色绯红,把白四通那瘦瘪的、类似于齐天大圣般的身躯抛扔在了草地上。

地上的草很厚,加之白四通的身躯过于瘦小,只发出“扑哧”一声。

众人过来围住大岛五熊。小野上前扶住他:“大岛君,您感觉怎样?”

大岛五熊默不作声,坐下来双手护住丹田。直到头上缓缓冒出热气,方始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声音嘶哑:“他是董海川!”

小野吃了一惊:“原来是他。难怪如此了得!”

欲知这董海川是何许人也?请看下章:桂菊方圆抚新梁